一定没带钥匙的拖雷不在家,不一定带了钥匙的楠楠至少要到下午才回来。她身上没手机没钱没钥匙,要么一直等到楠楠回来,要么徒步走到项梓潜的公司拿东西……
一屁股蹲坐在门口,晓棠越想越委屈,上帝已经很不靠谱地为她关上一扇门,同时又比较缺德地为她关上一扇窗,能不能发点善心为她挖个狗洞出来?
上帝自然不会为她挖洞,不过他挺仗义地派了一名挖洞人才过来。
走上高楼的拖雷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女人,讶于她一身打扮之余,黑瞳里闪过一丝不快,“你做什么去了?”
本着长话短说,短话不说的原则,她指了指紧闭的铁门,“我进不去。”
什么跟什么啊,答非所问,这女人!拖雷看了看门锁,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条细长的铁丝,在门锁孔隙里变戏法似的扭动了几下。
“你又要做什么?”
晓棠疑虑之音未落,门像被施了法一样,开了!
不理会她快要惊呆了的表情,拖雷面目阴沉地拉着她走了进去,“本王早就说过不用带钥匙的。倒是你装扮成这样意欲何为,可否给个说法?”
他还打算兼职警察叔叔审犯人了?晓棠面无表情地关上门,“我干什么你管不着!”
拖雷只是沉默着拿出杯子倒水,相处的这段日子晓棠基本摸清他的脾气,嬉皮笑脸时不一定心里有火,闷着那就肯定是火山喷发的前奏了。
残存的理智不停地呼唤着她快去讨好认错,行动上总是不容易拉得下脸,这时拖雷很应景地制造了一个契机。
起身把杯子递到她面前,晓棠怔了怔接了过去,“谢谢,其实我刚才是出去……”
不等她说完,拖雷又板着脸抢过她的话,“现在本王也不是王爷了,你的行踪不必向本王报备。”
嘿,脾气还不小,我就是奴性强,我还偏要向你报备了!深吸一口气,晓棠开始人工口述“呆棠奇遇记”。
“家长会刚结束我就听到我哥说爸爸身体不好,等我到家才发现原来是他们故意骗我回去的……”
他托腮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晓棠一直说,任由她从天上骂到地下都没再出声打断,场面有些诡异。
“这就是我近期的悲惨遭遇。”口干舌燥的晓棠说书似的讲完最后一段,抓起手上的杯子一饮而尽,这水准备的太及时了!一下子倒完苦水的她心里莫名舒坦了些。
然而如果让她一直那么舒坦的话,拖雷也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位坑神了。
他扭了扭脖子活络筋骨,很酷很帅地一句话总结了自己的听后感,“本王真不明白过去的三十多年你是怎么活的!”
“……”
一贯认为只要钻研透典籍文献上就对得起人民的她,确实是没把心思放在钻研活人上面,但被人这么犀利地指责出来,视面子如珍宝的晓棠觉得自己好掉脸啊喂!
“这些个喽杂碎你都对付不来,只能由本王给你指条明路了。”
晓棠一边狂擦成吉思汗一边无奈附和,“王爷有何高见?”
“第一,现在双方局势等同,只有你表现得担惊受怕,把柄就先让人拿住了。”
赞同地点点头,那姓项的死小子是吃准了她这一点。
“第二,他一直在要求你配合他,你就不能要求他配合你?为何让他掌控事态发展而你不夺取主动?”
有道理,凭什么她就要围着项梓潜转,她也可以提意见的嘛!
“第三,把握主动的最佳手段就是由你定方案,想办法,而不是听他那些不一定奏效的馊主意!”
“精辟,太精辟了!”晓棠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
拖雷嘴角蕴了笑,尔后缓缓说道,“还有一点……”
还有?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晓棠三观大变,王爷您要不要以这么智慧的翻天转变出现在世人面前?
拖雷轻咳一声,“你再怎么爷们,女子的矜持不能少。”
爷们……矜持……她突然好想把手里的杯子扔过去!
“我哪里不矜持了?”
“良家妇女会在外人面前穿成这样?”
“又不是我要这样穿的!”
拖雷听罢微微眯起眼,讥讽的笑靥绚烂如花,该死,他明明是在取笑自己,为什么她还是觉得他笑起来那么好看呢!
涌起满心不爽的晓棠打算起身走人,拖雷冷不防地止了笑,“你这人好生无趣,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晓棠又无语了好一会儿。
“你说让我自己想主意,我想不出怎么办?”
“本王可以帮你,不过你得答应三个要求。”
这就是剥削者的本性,他们只会把话说到一半,然后留下一半等你跳进去。你以为你是赵敏吗?还提什么三个条件。
以瞻仰异类的眼光回望过去,“是不是你还准备说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不违背武林侠义之道的,都要答应你是吧!”
这次轮到拖雷无语了。
“真想破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满脑子的怪异想法。”
“……”
跟他呆一起不过短短几天,晓棠已经提不起精气神跟这位王吵架了,“有什么条件快说,别废话!”
“第一,整个过程你得听我的部署,不准问原因。”
“可以。”无非就是嫌她蠢嘛,高人做事懒得解释,她懂。
“第二,必要时候你需要牺牲一定的形象。”
“可以。”反正她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也不怕掉节**。
“最后一条,”拖雷顿了顿,乐呵呵地看着她。
“暂时没想好。”
说他狗血他还打死不承认,晓棠递过去非常鄙视的眼神,“反正我只答应跟这件事有关的要求,其他方面的我无能为力!”
“没问题,你第一步要做的是抽个时间把那人约出来。”
他说的那人指的是项梓潜吧?
“你等着,我手机里有他打过来的号码,马上可以顺着拨回去找他!”
起身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手机,晓棠才记起她的东西全落在项梓潜的公司了。
“我还是直接去他们公司找他吧。”
“不必,到时候他自然会送回来给你。”
一看他那离谱淡定相晓棠就急了,“这怎么行,等他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拖雷拧眉,“这么快就忘记答应我的第一条了?”
这时候门铃轻轻响起,开门的那一瞬晓棠懵了,“小赵,怎么是你?”
秘书小赵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艾小姐,这是您落在我们公司的东西,还有您的车子我已经在楼下停好位置了。”
到这个地步晓棠终于相信项梓潜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跟你混的那小子有些城府了。
铁门敞开,里面的光景小赵尽收眼底,独居的艾小姐家里貌似还有一位!而且这位的风姿神采还丝毫不亚于自家老板。
送完东西下楼,小赵百思不得其中奥妙,老板眼光独到看上一个相貌平平身材平平智商平平女汉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有另一位青年才俊跟老板秉持相同的眼光。
苍天无眼啊!为什么他那身材好样貌好事业好样样好的亲妹妹留过学还是打着单呢!
手机一到手,晓棠就按照拖雷的指示拨通了项梓潜的电话,简单说明自己的意愿,没想到对面出奇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具体定在这周末的上岛咖啡厅。
挂断电话后晓棠侧身问向拖雷,“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安心工作,等待周末。”
这说了跟没说有区别吗?她抑制住脾气虚心请教,“难道我不应该提前做点准备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装无辜的时候他是无耻的,装高深的时候他就比较无聊了,“能说的稍微具体一点吗?”
拖雷又凝眸呵呵地笑了,冷得她滋生起一排的鸡皮疙瘩,“你这般,倒是让本王想起你应该做的第三条。”
直觉告诉她那一条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奈何局势所逼,晓棠还是忍下一腔的怒火问了出来,“哪一条?”
“请务必时刻谨记你答应过我前两条。”
“……”
接下来的几天晓棠的心里颇不宁静,她甚至无暇惊诧为什么再没见到拖雷跟楠楠这对天敌打架,只抱着侥幸心态怔怔地想,不惹事就是极好的。
一想到周日要去见项梓潜,她就觉得身上像压了几十座大山一样喘不过气来,偏偏拖雷还死守着他的妙招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今天上班坐在桌上转笔发呆的她自然又讨到周教授恨铁不成钢似的谆谆教诲,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下班,开着车在街上转悠的晓棠想起这阵子的不幸遭际,不禁仰天长叹泪如雨下。
嘟嘟嘟的一阵狂躁的鸣笛打断了她悲怆的回忆,只听得后面一个司机骂咧咧地说道:“没长眼睛啊,绿灯半天了还不走!”
她慌乱着发动车子引擎前进,指示灯又转成了红色。
“哎,这么下去日子真的没法过了。”连这红绿灯都要来欺负她啊!
上岛咖啡厅
今天的这位客人让侍应生阿兰刷新了她接待奇葩客人的记录。
店里的八卦女王花花偷偷凑了过去,指了指偏僻角落的那个位置,“阿兰,他是不是你今天遇到的那个极品?”
阿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当着客人的面不许瞎说!”
嘴上虽是这么说,眼角的好奇余光还是悄悄瞥了过去,待到看清情况,她的嘴巴立刻变成了O字型。
那位先生旁边赫然坐过去了一位肤色偏白的女人,对,她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长处就是有点白,平平的五官加上一头没有女人味的短发,还没有自己的样貌看着养眼,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难缠的先生冲着她的方向不耐地摆手,口中还念念有词,想必在他们之前分神闲聊的时候,那位先生已经叫过她了。
阿兰拿过点餐的单子硬着头皮快步上前,“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鉴于她完全无视了晓棠,项梓潜也完全无视了她,兀自用汤匙轻轻搅拌着杯子里咖啡,冲对桌而坐的女人笑了笑,“这家的咖啡没什么水准,你凑合着点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