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闭上眼，都是晓晓那张悲痛欲绝的脸，我想她要是活着肯定也不希望再见到我吧。”
顾倾安在黑暗中握紧了拳，双眼锐利的盯着男人的方向。
“那是我出国前的最后一次聚会，大家喝了很多的酒，我和她都喝醉了。不知道是班上谁的主意，最后他们将我和晓晓送到了宾馆的同一个房间——”
顾倾安咬紧了牙，眼睛里都是震惊，随即是愤怒，“你他妈的碰了她？”
男人皱着眉头，满脸的挣扎，可是浓重的夜色遮盖了他的表情，“那一晚，被送到房间的还有一个男生——”
心里一直坚固的东西瞬间倒塌，他听到自己的灵魂仿佛在瞬间裂开了一个角，由着寒冷的空气直接冰冻灵魂。
原来当年她的不辞而别是这个意思，她竟然被——而他一无所知。
“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光着身子。而且，床上还有一滩血迹——”
男人的瞳孔收缩，仿佛至今都无法平复当时看到那滩血迹的震惊。
“混蛋！”顾倾安一拳准确的砸在男人脸上，“你这个禽兽——”
男人没有还手，只是偶尔发出低声的闷哼，任由顾倾安的拳脚施加在自己身上。
二楼房间的门被人悄悄打开，一个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随即听到客厅里的声音，双眼迷茫的看过去。
那边黑黢黢一片，慢慢看着顾无安心里发毛，她揪紧了自己带出来的枕头，双眼惊恐。这里的环境一片陌生，她不知道顾倾安会在哪个房间，幽暗的走廊在这一刻显得无比阴森，她不敢挪动半分。
突然什么东西从她白嫩的脚上爬过，她一惊，向后大退了一步，一屁股摔倒在地。
巨大的恐惧感，让她汗毛竖起，而地板上的寒冷之气透过单薄的衣物争先恐后的钻进她揪着的心里，她终于抑制不住，大叫一声，“爸爸！”
楼下还处于愤怒当中的男人听到声音，眼底一惊，随即抛下倒在地上的男人，快速的上了楼。
顾无安抬起头，之间黑暗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朝自己跑了过来。她挣扎着一点点后退，背后触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突然，听到轻微的啪一声，幽暗的走廊瞬间明亮起来，顾无安看清走过来的人是顾倾安，瞬间脸眼泪也顾不上擦，奔跑着扑进顾倾安的怀里，不满的嗔怪，“爸爸你去了哪里，刚刚好可怕。”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别怕。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
顾无安一把揪住顾倾安的衣服，“那爸爸都不许走了，不要留下安安一个人。”
“不会的，爸爸不会走开的，我们进去睡觉好不好。”
揪着衣服的手还是没有放开，“爸爸，你又要留下我一个人睡么？不要好不好，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顾倾安叹了口气，“走吧。”
楼下客厅的男人就席地而坐，看着楼上走廊里两个人的互动，眼里似乎有什么光明明灭灭，最终归于平静。
早上顾无安早早就行了，在暖暖的被窝下来，她再次拽紧了不知何时松开的衣角。双眼痴迷的看着男人的脸，爸爸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呢？她伸出手，戳了戳顾倾安直挺的鼻子，戳戳他的嘴巴，最后是下巴。
手刚想要往下戳，就被人一把擒住。顾倾安双眼突然睁开，眼底的光灼热的吓人，闪的顾无安一愣。
随即听到他一阵闷笑，他戏谑的看着顾无安单纯好奇的脸，“安安，戳出什么感觉了没有？”
顾无安埋头钻进被子里，揪着他衣服的手在他身上肆意的磨蹭，许久之后才闷闷的说，“爸爸，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呢？”
顾倾安原本戏谑的脸瞬间僵硬，手抬起头不自觉的摸了摸窝在胸前不断扑腾的女孩儿。
这几年，他不敢在抽烟不敢再喝酒，就连睡觉的都不敢太晚，就是害怕再见到顾无安的时候，自己老的已经不能被她认出来。现在她的一句话，却让他激动的难以自己，好在一切都没有白费，他还存留着这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皮囊，真好。
“爸爸，你怎么了？”听到他心脏不规律的跳声，顾无安抬起头，却只看到他的下巴。
顾倾安伸手将她按了回去，“没事儿，爸爸长得这么好看，是因为安安也长得很好看呢。”
“是嘛？”顾无安似懂非懂，却安心的窝在他的胸前。
早上起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房子里。
难得睡到这么晚，顾无安像块牛皮糖，粘着顾倾安不放。就连洗脸的时候也不肯盖住两只眼睛，而是留出一只来盯着顾倾安。
等两人洗漱好，下了楼，才看到男人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豆浆油条一类的早餐。
“昨晚睡得好不好？”男人面带微笑的放下早餐，冲着顾无安问道。
顾无安紧张的紧了紧手，看向顾倾安。
“没事儿。”顾倾安拍了拍她的头，安抚她的紧张情绪，脸上却始终阴沉，“今天晓晓的妈妈会回来，我想她一定不希望见到你，那么，你现在就回去你来的地方吧。”
“你的意思是晓晓母亲这些年都和你住在一起？”
“这些你不用管。如果你还对晓晓抱着任何一点的歉疚，就马上给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她一个快要七十岁的老太太，我不希望她受什么刺激。”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顾无安，说的笃定，“她不是你和晓晓的女儿。”
“我从来没说过她是我的女儿。”他伸手将安安揽在胸前，“实际上，她是我的爱人。”
男人眼里都是震惊，随即一丝苦笑溢出嘴角，“顾倾安，我输了。”
“你错了。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输赢，晓晓爱我，安安也爱我。我并不是那种得不到妈妈就霸占女儿的变态，我爱安安，只是因为她是顾心安，和其他人无关。”
男人提着行李离开的时候，脸上的阴郁化都化不开。他盯着顾无安看了许久，仿佛透过这张脸，可以看到曾经类似的一张脸，而他，曾经那么深的爱。
下午时候，顾倾安再次牵着顾无安的手，等在老树下。
这一回，顾无安没有失望，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李奶奶。
“奶奶。”顾无安甜甜脆脆的喊了一声，随即扑上去抱住从车上下来的老人。
时隔近二十年，再一次听到这个没有隔阂纯属最亲近人的呼喊。李奶奶眼角泛起红来，一声声的应着。
顾无安好奇的拽着李奶奶花白的头发，“奶奶，为什么你头发这么白呢？”
“因为奶奶老啦。”
“真好，安安也想早些老。白色的头发可真好看呐。”
“哈哈，所以安安要平平安安的，等到了七十岁，就能和奶奶一样有白头发了。”
三个人站在老树底下，过往的村民有认出李奶奶来的，惊喜的和她打招呼。
后来不知道谁告诉了以前的老村长，那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被人搀扶着走到村头，见到李奶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两个老人快二十年不见，纷纷感叹时光飞逝。
“对了，你知不知道，前两天汪允回来了。”
李奶奶脸上的笑容僵住，她转头看向顾倾安。顾倾安却脸色如常，在一旁和顾无安玩耍。
“这些年啊，你都不在村里，那小伙子每年都回来。然后总会去你家看看，可是，你家就是一堆杂草，一把大锁。”
“老大哥，咱不说这个了。”
“不说也好，他好像今天已经走了。看那个架势，应该不会回来了。走了也好，毕竟适应了大城市的生活，我们这样的小村子，肯定会住不习惯。”
李奶奶脸色一变，“老大哥，我还有事，先回家去看看。”
三人匆匆从村长家出来，一路无话。顾无安也像是感受到了那种紧张的气氛，安安静静的跟在李奶奶身后。
远远的看到那座老房子，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像是随时会坍塌一样。不过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除去，大门敞开，里面也收拾好了。
“奶奶，我和爸爸昨天已经把房子都收拾好了哟，可是奶奶昨天没有回来住，我在村头等了好久，可是奶奶就是没有出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