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优出了主厅,随手便拉了个宫女问茅房的位置。
这宫女倒也好心,直接便领着她去了。
本以为茅房会很近,谁料那宫女竟领她走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到。
进去之时,她已是小脸憋得发黑,马上就要尿裤子的节奏。
"呼!好舒服!"出了茅房,云小优这才放松地大吐长舒一口气。
转而往四周看去,却发觉不见了那宫女的踪影。
"这让我怎么回去?"看了看前后左右,云小优急得跳脚。
来时尿急得只想着茅房,丝毫没有记路,本就是路痴,现在又对来时路丝毫没有印象,这下可怎么办?
而且四周一抹黑,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向谁去问路。
罢了,只有一个方向有亮光,姑且试试运气吧。
做了决定,便循着亮光而去。
谁知,亮光的源头竟是一处阔大的湖面,湖上一座十弯曲桥,通向一座小亭。
小亭四角竟也挂着几只朱红的宫灯。
小亭四周,被大红薄纱覆着,若隐若现一个立着的人影。
她正立在桥头,向那人看去,奇异的是,那人竟像有感知般,渺渺的笛声竟在这时倏然响起。
湖风掠过,掀起红纱一角,微露出一角白衣,几缕墨发。
云小优睁着眸子细看两眼,竟像是个男子。
而那一抹白衣,独立的身影,竟让她想起当年独立崖边的大师兄。
她止不住好奇,抬脚便往桥上踏去。
大理石的桥身,在远处的红光照耀下透出模糊的光影,偶尔一点亮光,便是如星子般闪亮。
几杯苏和酒下肚,云小优竟发觉脚下有些轻飘,倒像是醉了一般。
难道那酒后劲很大吗?
转过石桥一道又一道的曲折,云小优终于走到了亭外。
只面再上几级台阶,便能走到吹笛人的身边。
她却停了脚步。
亭外灯火已是分外明亮,她睁大眸子往亭里望去,只见那人正面水立着,留给她一个模糊的背影。
白衣翩然,红纱漫舞,竟是说不出的绮丽妖娆。
然而,听到笛声却是如泣如诉,似在诉说什么难解的心事。
云小优最终轻轻踏上了台阶,都走到这了,若不进去,那还有她云小优吗?
听得她的脚步,吹笛人骤然停了吹奏。
却仍是背对她立着。
云小优一怔,再次迈开了步子。
刚刚踏进亭中,那白衣人却快速转回了身,只听风声过耳,一道凌厉的掌风便朝她袭来。
云小优一惊,不及望那人一眼,便条件反射地出手反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两下,云小优便知道白衣人的功夫远在她之上。
一边极力反击,一边飞速转动着脑筋,想着脱身之策。
这里地处偏僻,不会有人那么巧偶然路过,帮她一把。
只能靠自己。
她可不想死,即使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要活着离开。
那人动作极快,凌厉的掌风如快刀一般直袭向她周身各个要害,显然,这人是铁了心要取她的性命。
云小优极力闪躲,想要积蓄力量。脚踏亭栏、座椅之上如飞燕一般飞转游移。
自从误听父母被太子所害,她便日日加强练功,功力明显有所增进。只是如今这两个多月的身孕,又日日想吐,所以体力却明显不如从前了。
周旋之余她瞥见那人的脸,却极是失望了一把,一张银质面具遮了大半的脸面,只余下精巧的下巴和一双凌厉的鹰眸。
不是大师兄!
只这一恍神间,左臂便被生生击了一掌,疼痛难忍。
"你好狠毒,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她恨极,飞拳走腿间怒目瞪视着那人的仅露的鹰目。
"哼!孕妇更好,送你娘俩一起上西天!"白衣人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云小优眉心一皱,却是大声咒骂起来:"你连孕和孩子都杀,一点都不为你老婆孩子积德,小心将来她们和我一样,落在一个丧尽天良的人手里。"
这样激将白衣人依然不为所动,出招依旧狠毒凌厉。
云小优眼看自己已处弱势,再不和他废话,且战且退。
但白衣人却步步紧逼。
她暗暗咬了下唇,飞身而起,抓起一只燃着的朱红宫灯便朝白衣人抛去。
她的手刚将灯宠扯下,灯笼便着了起来。
白衣人正处那层层红纱之下,灯笼袭来,他也吃了一惊,飞身躲闪。
云小优见时机已到,一个纵身,便跃进了亭下的湖水里。
白衣人只听水中扑通一声,便不见了云小优踪影。
入水之前还听云小优咒骂道:"丧尽天良的匪类,我母子就算化成厉鬼也要叫你断子绝孙!"
白衣人未料她会来这一手,听她话中之意,便是要自尽了。
怔怔然望了下水面上激起的水花,低沉的嗓音叹道:"我早已断子绝孙,还用你来咒我。"
叹罢,望向掌心,那是和云小优打斗之中扯的一块碎片。银质面具下,暗色的唇角微微一勾,一个掌风击落所有的宫灯,闪身没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迎晖殿里,仍旧一片歌舞升平。
八名垂眉敛目的宫女拥着一名正红宫装的女子款款走入殿中。歌舞骤然停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那冷艳高贵的女子。
待她坐上太子左侧的主位,所有人都立起,向女子呼道:"见过太子妃!"
女子矜贵的眼眸微微一动,沉声道:"平身。请坐。"
"谢太子妃!"又是一片回响殿内的声息。
所有人落座,坐在太子右,被他揽在怀里的贺香尘这才站起身子,微微俯首,含笑道:"妹妹见过太子妃。"
妙目流转,语音带笑,声如莺啭,又一次迷了太子的心。
那一双长眸微微眯起,含着丝浅笑落在她俯首时微露的精巧如瓷的锁骨上。
陆华浓又怎没把这一幕看进眼里,冷冷别了脸,沉声道:"免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