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
“哎,姑娘,你看这可都是全新的手帕、香囊,而且这香囊里装的可是有名的香料,最是安神,就连……”那夫人压低声音凑近那年轻姑娘身边:“就连咱知县夫人身上用的都没我家丫头做得好。”
那年轻的买家仔细打量了一眼手中的香囊,做工确实十分精致,眼中浮现赞叹之色,只是嘴里依旧嫌弃道:“那好吧,给我拿两个,要是不好我可是要找你的……”
“哎,您放心,包您满意……”那妇人接过手中的钱,满脸堆满了笑容将那买客送走,更是将钱数了一遍,又接着吆喝新的看客。
摊位不远处,两个面容端方、装扮普通的男子早已盯着这里快一上午了。
“长福哥,这真的是我们要找的吗?”
说话的人舔着一张笑脸凑到那位名叫长福的人跟前,小声嘀咕道:“怎么看着也不像是享受过富贵的啊。”
“吩咐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那么多话。”长福皱着眉头轻斥了双平一声,虽然他也觉得不像,可他来这里已经两天了,根据这两天打听的来看,又确实没错。
看那妇人似是要收摊了,长福面容严肃起来:“走,我们跟上去。”
……
“娘,阿秀,阿离,我回来了。”妇人将货担往院里里一放,便往屋里走去。
“娘,喝点水。”一约莫十**岁的少妇递了一杯水给妇人,“阿离和爹还没从私塾回来。”
妇人接过水便一口灌了进去:“这才刚立春,就这般热了。”
待见到女儿身后的人,忙上前:“娘您怎么起床了?阿秀,你祖母身体还没好,你也不劝着点。”
“是我自己要起来的,老了还拖累你们。”老人叹了一口气,那张风烛残霜的脸上满是哀容:“要是安家还在的话,你们哪里会受这种苦……”
那妇人见婆婆又似是老话重提,立马给女儿使了个眼色,阿秀立马会意挽住老人的手撒娇:“祖母……”
只是还不等把话说出口,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妇人喊了一嗓子,见没人应声,便让阿秀去开门。
“请问你们找谁?”
阿秀打量着眼前两个陌生的男子的同时,长福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阿秀,年龄大概对的上,长得也有几分相像。
“这里是从京城迁过来的安家吗?”
阿秀面上浮现一抹警戒之色:“你们找错人了。”
说着,便要把门关上。
长福辛苦来这一遭又怎会如此善罢甘休,加上女人的神色更让他坚信自己没有找错,便立马将门抵住,带着双平侧身闪了进来。
阿秀眼中闪过慌张之色,听着母亲在那头问她出了什么事,色厉内荏道:“你信不信我告你擅闯民宅”。
长福道了声‘得罪了’,往里走去,眯着眼睛,似乎在辨认当年京城里那个安侯府的老夫人:“安老夫人,别来无恙?”
那安氏大惊,只是好歹也见过那么多风雨,脸上岿然不动,疑惑道:“什么安老夫人,老身不认识,你们走吧。”
自从安家破败,他们被遣回老家,如今已是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哪还有人知道什么安家。
如今有人找上门来,安氏更多的是担心有人会对他们不利,毕竟当初安侯府当年在京城仗着靖王没少得罪人。
“老夫人先别急着否认,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来此向老夫人求证些事情的真相。”长福依旧是不慌不忙。
“都说了不认识,不要问我。”安氏一脸不耐。
那安氏的儿媳也似是反应过来了,抄手拿了墙角的一把扫帚就往两人身上打去:“你们还不走,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双平一把抓住妇人的扫帚,他没那么好的耐性,以往在大少爷身边,虽比不得长安长福,但也是个脸面人,出去也被人唤一声爷,自然受不了被这么对待。
“我们是京城裴家的人,老夫人不会不记得吧,再怎么说安家曾经也是侯府。”双平的语气里不乏鄙夷,又刻意的四处打量了这小院一眼:“再说如今你们也不过是个手艺人,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图的?”
双平这话并不怎么好听,但长福更没有阻止的意图。
而一旁的安氏面色更是青白交错,胸膛起伏不定,老侯爷身死,侯府落败,安家一家老少落魄致死是她一生的痛。
阿秀见安氏情绪激动起来,立马为安氏顺气,面上浮现一抹不忿,当年她还没有记事,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十几年祖母却在她耳边念叨当年她家是如何如何富贵,此时被人如此说道心里也是不悦。
然而安氏却微微推开阿秀。
裴家,她又怎会不记得,当年沈熙那个女人就是与裴家的大爷纠缠不清,嫁进裴家无果后才又凭着肚子缠上她儿子,若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嫁进安家还不安分,四处勾搭人,更是在安家被抄家时自请下堂弃安家而去,她儿子更是因此差点一蹶不振。
一想到这里,安氏就恨极:“沈熙那个贱人怎么样了?”
言下之意已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长福眉梢微动,转而微微笑了起来:“她好着呢。”
见安氏面色白了一分,又接着道:“只怕老夫人不知道吧,沈熙自从安家和离之后就怀孕了,去年更是带着女儿嫁进了我们裴家长房,现在可是堂堂的左相夫人……”
老夫人似是大受打击,呢喃出声:“女儿?”
“是啊,六小姐应该是您的嫡亲的孙女,”长福又加了一把火,将目光投向阿秀:“和她姐姐倒有几分想像。”
谁料那安氏却冷哼出声:“不知道哪来的野种。”
旁边安氏的儿媳隐隐有点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她是屠夫的女儿,因着之前已经退过好几回婚,所以二十岁才会嫁进一穷二白的安家为继室。
当年的事她也知道点,自然知道婆婆嘴里不堪的沈熙就是阿秀的亲生母亲,她不是个刻薄的人,此时看着面色苍白的继女也难免心疼不忿起来,居然为了荣华富贵连亲身女儿也能抛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