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快快背书,待皇儿打完这一圈,所有钱钱都是我们的。"叫千回没料到的,始皇一掀长袖,潇洒的风姿直如天神降色,幽深的眸忽忽一闪,那刻瞳里浸出的除了孩子般的烂漫,还有一股叫人无法捉摸的精明,他咧唇笑得如一朵明阳,赶紧地将她往圆月门那里推了一推,接着迈步上了桥,拉开桌前空着的太师椅,飘然坐下。
所谓坐如钟,立如松,便是如此。
嗬,真没想到,傻小子还会打马吊,叫她大开眼界。瞧他一上场,洗牌的样子极其熟练,不像生手。
呃!千回也顾不得多想,得先解决了那堆书再说,转身走回到圆月门前,将书册从头到尾瞄了一遍,咦?对了,刚才常胜将军说从头到尾的背完,黑珠一沉,计上心来,上前抽了最开始的一本,又取了最末尾的一本,一本是东临开国皇帝的皇后写的《女则》,另一本是《论语》。
哼,好个太后娘娘,用心颇深哩。女则代表的是女人的德行,论语是才智。若要做一国之后,这二者须兼得。短短时间,背这两本书对于她孟千回来说小菜一碟,从头翻到尾,自然也就记下了。
"清一色自摸!将军给钱!和尚给钱!道士给钱!"桥上,始皇连摸十三把,把把都是大胡,只瞧三人面前的银票皆数转移到他面前,而那三位脸色早已变成了猪肝色。
最后一把,三位输得吐血了,银票输光了,还欠上一笔。
"娘,快来,我赢了,我们可以过桥了!"始皇可是兴奋地厉害,拿起桌上的银票直朝千回招手。
千回扫一眼那三位,坐在座上几乎是稳如泰山,没有一丝想要让路的模样,只瞧无戒拿起颈上的佛珠开始闭眸念唠,空空亦是掸了掸拂尘,还有常胜将军的大手下意识在摸腰间的长剑——不好,三位怕是要动武了。
臭和尚、死道士、滥当兵的,牌品实在不咋滴,赌输了就要动武。哼,瞧他仨儿,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呢,胡须都快比头发长了,还真够计较的。
好,本小姐就跟你们计较到底。听到始皇的唤声,千回却是不急不缓,轻摇慢步走上木桥,黑亮的眸子微微一睁大,小唇儿像熟透的栅桃一般红艳欲滴轻轻启开,"皇儿,你最后一把赢了多少?"
明阳已高升,始皇那张绝美的脸颊在金色里映射出一道道光环,五官精美得一丝不苟,幽幽的紫眸一张一合尽是无限风采,此刻他是乐呵极了,凑到千回跟前伸出两根手指头,道:"娘,清一色自摸,皇儿可是赢了三百两。他们仨儿每人就只剩下五十两,总共收了一百五十两,还差一百五十两呢,不过皇儿不跟他们计较,只要他们叫我们过河,就扯平了。"
"皇儿,怕是你愿意,有人不愿意呢。"千回拉起嗓子故意拉高调儿,声音依旧动听得如琴音曼妙,淡淡撇唇,明丽的笑容一直蔓延到眼角,"三位前辈,欠债还钱,把剩下的一百五十两给了吧。"
"女娃,老子刚才说了,这小子赢光我们所有的钱,还有你背完墙角所有的书,才可以让你们过河!"常胜将军早是怒目圆睁,腾得一声从上座跃起,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到桌面上,不仅码好的马吊倒下一大片,就连木桥也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同时另一只大手握到腰间的剑柄上,已是拔剑之势。
必须在他拔剑之前平息了这场斗智的战争。
太后考得是智谋,应该不是武力!
"钱他是赢回来了,不过书我也背完了,不信你检查检查。"千回亦不惧怕,反倒是恬巧一笑,黑眸呼啦啦地转着,像又圆又大的黑珍珠似的古怪精灵,说罢,将手中的两本书册往桌上一扔,"将军刚刚也说了,从头到尾背完,头为《女则》,尾为《论语》。不瞒将军,千回三岁的时候这两本书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牛是吹得有些大,不过凭着她的这副好脑子,的确能做到。在此刻,跟这三个老东西说话,就得气场大点,不然就被他们反过来给吓死了。
"从头到尾,好,好,好你个女娃,你玩投机取巧!"常胜将军瞪一眼桌上的两本书册,眼珠子几乎都快掉出来了,活了这么大岁数居然被个小女娃给耍了,放在剑柄上的大手几乎蠢蠢欲动。
"太后娘娘一向英明,考得就是智慧,若是千回不用点脑子,怕是一辈子就要留在这里背书了不是?"千回见常胜老头气得是吹胡子瞪眼,晶莹的黑眸微微一眨,小唇儿厥了厥,想笑又憋住了。
"怒即是不怒,过即是不过,输即是不输,小女娃果然是厉害。"无戒和尚与那空空道士互视一眼,嘴角抿起,微微点头。
"喂,你们出的难题,我们都破解了,把赌债还来,快快让路,不要倚老卖啊。"三个老家伙想拖延时间么,没门,千回可不吃这一套,拉了始皇就蹬蹬蹬地走到打马吊地桌前,学着常胜的模样狠狠拍了下桌子,气势可不比对方弱。
"哈哈——"只听那空空道士一声长笑,"女娃,贫道等人身无分文,赌债怕是还不了了。"一边说一边扬了扬手中的太极马尾拂尘,那拂尘制作精良,是为道家上等法器。
"没有银子,就以身外物作抵押。和尚,我要你的菩提子佛珠;道士,你的太极马尾拂尘很好噢,还有你,常胜大将军,你腰间的配剑不错哩。"千回眯起深眸,从左到右扫量个遍,和尚、道士、将军三人坐如洪钟,立如柏松,想必功夫深厚,佛珠、拂尘、长剑离他们手边最近,定是其防身利器,若真动起武来,利器在手怕是如鱼得水,输也得叫他们输掉打仗的"枪杆子"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