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人入席再说。"风来兮扬了扬手示意着燕含秋。
燕含秋转身来,瞄了一眼那只大箱子,嘴角的笑又是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挥手示意小太监们将礼物抬下去,方才重新入了座。
"燕大人既然收了礼,本王算是把母后交待的事情办妥了。"风来兮轻吁了一口气,那样子极是轻松,"另外,母后也还说了,要请洛阳王帮个忙的,如今燕大人主事,本王跟燕大人说也一样。"
嗬,这礼果然不好收的。
有所出必有所求。
"来亲王请说,能帮到太后娘娘的,臣一切竭尽所能。"一块沉香木就能将燕含秋收得服贴,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副笑相,奉承不及。
风来兮一个轻笑,低眸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皱眉想了一阵儿,"洛阳与凤凰城相隔说远不远,说近倒也不近,中间就隔了一座怀安城而已。听说怀安城以北如今已是洛阳的管辖地。"
"的确如此。"燕含秋微微颔首。
"听说怀安城有个铁观音镇,那里风景如画,四季如春。母后是想找处好地方以后能颐养天年,不知燕大人可否把这铁观音镇留给太后娘娘做养老之用呢?"风来兮瞄着冷眸,嘴角咧着笑意,一副好商量的样子。
说是商量,不如说是明目张胆地要。
铁观音镇除了风景秀丽以外,还盛产铁矿,恐怕不是颐养天年那般简单的。
"这个——"燕含秋犹豫片刻。
"燕大人做不了主?"风来兮挑了挑眉,故意地朝燕含秋眨了眨眼。
明眼人一看,就是风来兮的意思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燕含秋深知在洛阳地位未稳,若是此刻乘机拉拢风来兮倒是好事一桩,失去一个小镇,将来会换到更多好处,何乐而不为?袖中的拳头一握,抬眸相向,道:"既然是太后娘娘养老之用,臣怎会不乘人之美?"
"燕大人这是答应了?"风来兮笑得愈是惬意。
"当然。"燕含秋点头示意。
"燕大人是答应了,本殿还没答应呢。"冷不防,旁边冒出一个冷冷的声音来。
音质极好,如此高山流水,铿锵有力,抑扬顿挫,满室的沉香抵挡不住他言语间的锋利。
孟千回惊吓不小,这小子怎么喜欢放"冷箭",侧眸再看他,华丽的玄衣衬着他的脸颊愈是优美,线条分明,一腔的淡然,波澜不惊,新月长眉下的狼眸如似野兽般翻腾着霸气,好似一头云端的狮子,不怒自威。
"就你?"风来兮一声哧笑,丝毫不把风始皇放在眼里,"世子殿下还是早早回去,玩你的弹珠,放你的风筝,或者是跟宫女、太监们捉迷藏的好。"
"本殿再重复一遍,怀安城以北自古都是洛阳管辖之地,先皇在世时已经重申过了。"风始皇一边说一边眯起幽深的紫眸,身子微微一倾,一胳膊肘儿撑上案台,似要与对面的风来兮拉近距离似的,牢牢地盯着对方,"太后娘娘若是想要铁观音镇,除非拿出更好的理由来,一块木头就换了一座矿产丰富的古镇,这算盘打得挺精。"
音落,风来兮和燕含秋对视一眼,惊讶满目。
这傻里傻气的洛阳王世子怎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丝毫不含糊。
"世子——"燕含秋连忙地唤了他一声,想要暗示什么,谁料刚一出口,风始皇就抬手制止了他。
"要是让我父王知道小舅舅为了一块木头,就把铁观音镇卖给了来亲王,恐怕父王气得会从病榻上跳起来的。"风始皇一脸的迷笑,唇弧微弯,态度极是亲切。
"这——"燕含秋被激得哑口无言。
"喂,当真以为自己是世子,你么,就是一个没用的傀儡!"风来兮狠狠一拍案台,气得青筋直暴,不过冷眸一扫,与燕含秋的眼神对上,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哼哼地笑了两声,"告诉你,这洛阳王宫早已不是你说话的地方了。"
"是啊。"风始皇眯起深沉的紫眸,就势瞟了一眼燕含秋,瞳里的浪涌愈发奔腾,头微微一倾,将殿内殿外扫量个遍,唇角撇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似笑非笑,"来亲王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要走铁观音镇,到时候说出去也不好听,小舅舅,你说是不是?"
燕含秋微微一怔,精明的眸光一闪,眼前的风始皇好像变成了一个人似的,到底怎么回事?心中一阵嘀咕。不过他所言倒也在理,风来兮只以一块木头换走铁观音镇,到时候传出去是好说不好听的事儿。
"世子所言在理。"点头应下,狡眸一瞍,又故意问道:"那么世子觉得如何才好呢?"
"听说来亲王的酒量甚好,堪称千杯不醉,不如我与来亲王比比酒量如何?"风始皇转眸,轻轻睨了一眼风来兮,月眉一挑,神情笃定。
风来兮又是一个惬笑,这回端正了身子,懒懒地问了一句,"赌注是什么?"
"赌注?"风始皇迟疑了一下,忽然转过身来,怔怔地盯着孟千回看了许久,撇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倘若我不胜酒力输给了来亲王,本殿就把最爱的,天天睡觉时抱着的送给来亲王独拥一夜。"说话的时候,视线都未离开过孟千回,同时还抬起手来,在千回的脸颊上抚探一番,那刻,深彻的眸里满是爱怜。
嗬,这臭小子耍什么花招?一句话把孟千回的思绪拉到昨晚,酒醉沉迷,居然跟他——汗,想到这里,又羞又怒。
而此时,他话里话外,言行举止意思都是若他输了,就把她送给风来兮,天!这个臭傻子。找死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