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这树有些眼熟。"风始皇怔了许久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熟?"千回微愕,"你不会对皇宫里所有东西都熟吧。"
"好像上辈子遇到过。"风始皇摸着脑袋,突然一抬眸,冲着千回又是憨厚一笑,咧起大白牙又打破了刚才的美感。
"一棵树而已,你上辈子也遇到过?"千回一个耸肩,有些哭笑不笑。说他傻,他有时聪明的厉害,说他聪明,有时说话掉底子掉得厉害。
郁闷的人。
"嘿嘿——"咧嘴继续傻笑中。
"笑你个大头脑,快点,把眼睛闭上。"千回故意瞪了始皇一眼,拿他真没办法。
恐怕这世上唯一叫她孟千回头痛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风始皇,像是上辈子欠了他似的。
"娘子,干吗闭眼?"风始皇几乎是撒娇似的朝着千回凑近了几步,整个脑袋贴过去,红唇都快亲到她的小脸了,"难道娘子要偷偷亲我吗?"
汗滴滴的。
千回看一眼身旁的风惜别,温润的面孔上划过一丝轻笑,许是被风始皇的傻劲儿给逗乐了。
"你到底闭不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一插小腰,冷眸相向。如此精致的面孔在她眼瞳放大,心头莫名的颤得厉害。
"好啦,我闭。"始皇瞧见千回有些生气了,赶紧地乖了,一拂长袖,站得直挺挺的,眼睫紧紧地闭上。
千回这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风惜别,给他递了个眼色。
风惜别摇头一笑,已低身放下手中的红木箱在地上,打开来,里面却是好长的一圈粗绳。
千回也上了前去,帮忙找出绳子的一端,抬眸看一眼站得笔直的风始皇,唇角上挂着坏坏的笑,同时将绳子打了个活结,小心地放在草地上。
而风惜别很是利落的抖开了绳索,将另一端轻轻一抛,穿过高高的银杏树干又落回,他的身手极是利落,一个闪身,绳头已是被他轻盈地握在了手中。
这位淡泊优雅的怡亲王,功夫底子也颇是深厚才是。
"皇妻,已经好了。"轻言淡语,眼睫微眨。
"嗯。"千回点了点头,赶紧地朝后退了两步,离了风始皇大约丈把远,拍了拍手掌,清嗓说道:"风始皇,你听好了,跟着我的口令走。"
"噢。"始皇还真是听话,眼也不睁,人也不动,就闷闷地应了一声。
"向前走三步。"千回瞟了一眼放在地上的活结绳头,硬是憋着一口气没笑出声来。
"噢。"始皇还是傻傻地应着。
一步,两步,三步,中!
第二步的时候,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绳索的活结里,第三步再一用力,绳结迅速地将他的脚系住。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在他中了套的时候,风惜别已经施展轻功拉着绳索的另一头奔驰出十来丈远。
而风始皇就倒霉了,整个人被高高地吊起,还没等他醒过神来叫唤的时候,风惜别又已经松了绳,迅速地折身回来。
他几乎是倒栽葱般的落回地上,就在脑袋离地尺寸之间时候,又是一个回合,风惜别卯足了劲儿,又是一个优雅的折身,衣衫飘逸,落到数十丈之外。
就这般来来回回数十次。
千回站在一旁,刚开始是笑,笑得前仰后俯,这回算是变相地整到他了。谁叫他天天占她便宜的,就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不过渐渐,她脸上的笑意散了去。
奇怪,来回数十次,若是一般人,不管男女,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早吓得惊慌失措。
为何他安静地跟只死耗子似的。
不对劲儿。
"王爷,快停。"千回挥了挥手,给风惜别递了个眼色。
其实不仅是孟千回,风惜别作为医者,也觉察到了异常,最后一力道,他渐渐放缓。
人亦随绳索徐徐着地。
着地那时,只听到扑通一声响。
那家伙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就好像死了一般摔下去,接下来没有任何一点动静。
绿幽幽的草地上,风始皇静静地趴着,动也不动。
千回的整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不会这么经不起刺激吧。
"王爷,他——"突然间,心头闷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竟是不由自主地抓了风惜别的衣袖,"难道——这点刺激他忍受不了?"
风惜别很快注意到孟千回的那丝异常,在他眼里,这个女子似乎是天不握,地不怕,如今面对风始皇,她居然有几分失态,低眸看一眼落在衣袖上的那只小手,心头却是暖暖的,覆上去,轻轻拍了一拍,道:"世子是头部受过创伤,用外界的各种因素来刺激他潜在的能量,法子是对的,应该没事儿。"
"也对。"千回使劲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眉头蹙起,"要是他受不了这种突来的刺激,吓死了,怎么办?"
"这——"风惜别刚要说些什么的,千回已是一个激灵,甩在他的胳膊,一个箭步奔上前去。
"喂,风始皇——"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家伙像死猪一般,载在地上竟是动也不动。
"喂,傻小子,你别吓我啊。"孟千回吸了一口气,心头有些发凉,赶紧地翻开他的身体。
脸栽到地上,沾满了青草屑,那双紫瞳不再焕发光彩,而是闭得紧紧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不会是死翘翘了吧。千回不自觉地浑身一个凛冽,使足了力将他扶起,靠上自己的肩头,伸手去摸他的脉博,居然没有脉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