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傅淮宁进来时党鸿昌正执笔作画,他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站在身侧看着宣纸上栩栩如生的一簇水仙。
桌案上有一个水晶相框,看来有些年头了,照片有些微泛黄,傅淮宁一眼认出这是楚荞和她的爸爸妈妈在天安门广场的合影。
那时候的她应该还不到三岁吧,他望着那幸福的三口之家,似是晕染了那份喜悦,他笑得温柔。
“那边……还好吧。”
荞荞每次回来对于那边的事情都几乎只字不提,他也不好开口询问。
知道外公说的是楚荞的爷爷靳湛,傅淮宁挠了挠头,小心应答:“爷爷精神头还不错,就是一个人在家闲不住,介日里念叨着啥时候能再和外公对一局。”
“呵呵,敢情那眼高手低的老小子还挂念着我这乡下佬!”党鸿昌依旧没有停笔,那专注的神态不辨喜怒。
“瞧外公说的,您可是611的功勋元|老,我年前新买的那玩意儿多半都和611脱不了干系,这些可都是在外公您的英明领导下才有的辉煌,不是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我们这辈儿可是赶上好时候了呢。”
“你小子这张嘴不放在战国时代还真是一大损失,估摸苏秦、张仪之流也不过尔尔。”党鸿昌笑着搁笔,手执画卷瞧了瞧复放下。
“外公谬赞了。”傅淮宁笑眯了眼睛,见外公掏了根雪茄,他忙燃了火柴近前帮他点上。
党鸿昌瞄了眼映着天安门图案的火柴盒,他笑:“原以为你小子只喜欢那些新奇玩意儿,不成想你小子蛮念旧,反倒对这劳什子情有独钟。”
“也没别的,就是喜欢火柴磨砂那一瞬‘嗤’的一下,心灵碰撞的感觉。”
党鸿昌看了他一眼,扬手,傅淮宁待党鸿昌在沙发坐下,他这才在他旁边的位子落座。
“你和荞荞也生活了这许久,那你对她可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党鸿昌抽了一口,轻轻吐出,眼前一阵烟雾缭绕正好遮掩了他此刻的情绪,傅淮宁一时瞧不真切,他突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虽说这些年背着楚荞他和党鸿昌没少接触,但像今日这样的对话,倒还是头一次。
“荞荞……她一直……都很乖。”
“这个大家都知道,莫说是我党鸿昌护犊,就是靳老头也不外如是,我想知道你和荞荞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足足痴长老周一轮,你瞧豆豆多招人疼,你和荞荞什么时候也给我添个小宝贝儿抱抱?岁月不等人呢,你瞅瞅我这头发都熬白了!”
呃,这似乎才是大清早儿的找他谈话的症结所在吧。
傅淮宁把玩着手中的火柴盒,笑的牵强,“呵呵,外公说的是,爷爷那边也催得紧,我们正在筹备中。”
“嘿,那倔老头啥时候也这般通透了,我想和你小子定是脱不了干系,到底是嫡孙婿,就连说话都向着那老小子,你这小滑头,荞荞性子温吞,和你一处估摸着没少苦头吃。”
“冤枉!天大的冤枉,外公您可是真冤了我了,我疼荞荞都来不及呢,哪敢给她委屈受,就是您不发难,爷爷那边也断断是饶不了我的。”
傅淮宁脸上表情一僵,他摊了双手,一脸的无辜,党鸿昌拍了拍他的肩,朗声笑起:“别紧张,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外公,我这小心肝到现在还突突的狂跳呢,说真的,您比爷爷还要难对付,在您面前我大气都不敢出,呵呵,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您怎么就偏生让外婆给辖制住了,您有什么高招也支我两招,好让荞荞也管束管束我这匹脱缰的野马。”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你……真想学?”
“那当然。”
“你过来。”党鸿昌勾了勾手指,傅淮宁附耳过去,一双琥珀色眸子滴溜溜转个不停,他挠了挠耳根子,一脸狐疑,“外公,这样……行不行?”
“百试不爽。”党鸿昌笑得讳莫如深。
傅淮宁半信半疑,他高高竖起大拇指,“外公,您可真……行。”
门突然开了,党鸿昌嗖的将指间的雪茄藏在了茶几下,他冲着老伴笑得真诚,“和阿宁聊天,聊天,瞧,今儿没抽烟哦。”
没抽就怪了,这不睁眼说瞎话嘛,不用眼睛看,光闻闻这满屋子浓郁的烟草味就知道那“老烟囱”肯定又犯烟瘾了。
徐暮春眉心凝起:“哼,关门做啥子?大清早儿神神叨叨,两大老爷们有啥子话不能给人听的,出来吃饭了。”徐暮春手在鼻间挥了挥,转身又出去了。
“呵呵,就来,就来。”
党鸿昌拿出雪茄吧唧吧唧又抽吧了两口,在烟灰缸里掐灭,他冲傅淮宁耸了耸肩,意思是说瞧清楚没?
“嘿嘿……”傅淮宁搔着脖颈干笑两声,跟在党鸿昌身后两人走向餐厅。
***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了哦,一年就这么过去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