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愣一下，微微有些不安的，怎么了？
她听到了他声音里的沉痛，这种她控制不住的东西，让她隐约的很不舒服。
燕归鸣依然抱着她，婉清，你不爱我是么？你没什么感觉，是不是？即使你听出了我的难受，看出了我的痛苦，你还是没感觉是不是？我也希望能够刺激你，能够让你恢复正常，可是看起来，你完全不受我的影响。或许你已经不受任何人的影响了。或许我要这么看着你，越来越冷淡下去，越来越对人生没希望。
你虽然劝解我，但其实你并不难受是不是？你追出来找我，温和地安慰你，只是因为你觉得你应该这么做，你觉得你这么做了，我就会好受一些，能够更好修复你和我之间尴尬的关系，对么？
你其实，没有太多感觉，是不是？
很好，婉清，你疲惫不已的心，终得安宁。
苏婉清有些不自在，看了看四周环境，推一推燕归鸣。这个，你要是想抱，其实我也没太大意见。可是这半夜三更的，周围又一个鬼影都没有，你没必要搂搂抱抱的吧？
燕归鸣松开了她，然后苏婉清微笑，想跟他说一说她接下来的计划。却是她一抬头，看到了燕归鸣脸上的表情，怨恨，愤怒。他的眼睛，是一双充满了刻骨仇恨的怨愤眼神。苏婉清呆了呆，在她记忆中，她从来没看到过燕归鸣有怨恨这样的表情。即使是当年的宫变，他那样惨，他也只是默不作声的忍受，从来没有怨恨过。
她讶然，“你怎么了？我记得你一直很冷静的啊。”这个怨恨的表情，不是针对我吧？你倒是吭一声啊，要是针对我，我我我我想我得跑路了。
燕归鸣低头看着她，好一会儿，那种怨恨的表情收回去，淡淡道，“冷静吗？呵。”他恨不得把害苏婉清到这个地步的人全都碎尸万段！原来还觉得没那样严重，现在却发现事实上，严重的不得了！他恨那些人！他绝不原谅！
苏婉清低下头，微微不安，轻声道，“好了，燕归鸣，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正常一点，我们还有事情需要商量呢。”
燕归鸣看着她，低低答应了一声。
第二日，苗燕醒来，糊里糊涂地抱着水盆之类洗漱的东西，去卧室找苏婉清。却看到空荡荡房间，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的，显然苏婉清已经起身了。
苗燕怔一下，大清早的，苏婉清已经不在了？她昨晚还在自己面前吐了血，身体应该很不好啊，怎么能大早上就出去呢，她应该休养身体啊！
“小姐，小姐！”苗燕连忙放下水盆之类的，跑出去，然后，在院子里看到了表情复杂的青岚，还有院子一角的小土堆，清雅无双的丽人蹲在那里，拿着小铲子挖着什么，可不就是她找了一早上的苏婉清？
苗燕揉揉眼，“那、那不是……那个孩子的坟墓吗？不是青岚姑娘你埋的么？”她惊恐地捂住嘴，小姐在做什么？竟然在挖坟？！
苗燕扭头，用复杂的眼神看苗燕一眼，“你应该慢慢接受，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苗燕一怔，愣愣地点头，啊，哦，是的，我知道。昨天我就已经接受小姐不是以前那个小姐了啊，可是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根大清早的，小姐在挖坟有什么关系？
她迟疑一下，盯着苏婉清的背影，小声，声音颤抖，“……小姐她……疯了？”不然她怎么都理解不了，那个孩子已经被埋了啊，小姐又在挖什么？
青岚怔一怔，没想到苗燕得出这个结论，还真是个天真的宝贝疙瘩，她摇头笑笑，要是疯了就好了。
青岚侧头，看到另一边，常大夫和燕归鸣边走边说话，然后两人停了下来，看向庭院，显然也看到了在那里挖土的苏婉清。青岚想了想，凑过去，听到常大夫和燕归鸣的说话声。常大夫在解释苏婉清的病情，燕归鸣在听着，青岚也加入了讨论。苗燕犹豫一下，总觉得现在的小姐有些古怪，便也没有迎上去，反而跟着青岚，来到了常大夫身边，听他们在说什么。
青岚懊恼无比，“那时候她刚醒来，向我道歉时，我就应该发觉了不对劲！如果一开始就察觉了，症状没那么明显的话，或许能早些治好。等到了晚上大师兄回来时，才发现她的不对劲，却已经晚了。”
苗燕揉着一双泪眼，声音带着哭腔，“我真该死！服侍了小姐这么多年，竟然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她的不对劲。青岚姑娘发现不了，是因为青岚姑娘不了解她，可我们也没有发现，这……是我的错……燕公子，对不起，抱歉……”他都已经救了苏婉清了，青岚和常大夫也挽回了苏婉清的命，却因为他们第一时间没发现苏婉清的不对劲，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燕归鸣神色淡淡的，“没什么，你们当时认为她应该道歉嘛。”
这话一说完，青岚和苗燕都一滞，却也没有辩解。这个世上，除了燕归鸣，能承受苏婉清无缘无故的怒火，其他人，总是有些不高兴。虽然都知道她惯常会发脾气，可是如果她不发脾气了，所有人都会很高兴。恐怕这个世上，只有燕归鸣，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劲。才能她一不发脾气，就察觉她的问题。
他们终究不像燕归鸣那样包容苏婉清，这本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他们无话可说。
燕归鸣看他们一眼，淡淡的，“或许，是因为内疚吧？你们一开始，不也说，她醒来时，神色还是很悲伤的，说明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现问题。后来，因为太过愤怒，太过自责，所有人又都说她不对。你们跟我説，她跟你们说了好几次，让你们离开，她要休息，你们以为她会出事，所以都不愿意离开。因为太多人的眼睛看着，太多人的同情等着，她受不住这种压力……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常大夫迟疑一下，点头，这个，可能是最正确的推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