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已经是流水宴的最后一天了。众人都有些窃窃私语,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韩家看呢:第一天小妾好像冲撞了少夫人,被气得晕倒了;第二天,小妾躺在床上,少夫人亲自请医;这最后一天了,韩家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大家都很期待哦。
苏婉清在众人期待的眼眸中来了,看看四周,找个地方坐下。有嘴巴长的就凑上去,打听。却也不好好说话,暗指韩家家宅不宁,苏婉清治家不严,韩家都快成流水宴上的笑话了呢。
苏婉清不言不语。
又有几个凑上去,一起说,又是鄙视夏可唯,又是幸灾乐祸。
苏婉清微微笑,“流水宴原来是为韩家办的。”
众人怔愣地看着她。
她优雅擦着手中杯盏,抬抬镶金描纹的袖口,“不然,这怎么每一天,大家都这样期待夏姨娘呢?不过诸位失望了,她昨晚身子不爽利,不能来了。”
就有口快地说道,“韩少夫人你来之前,那夏姨娘都好好的,跟大家说说笑笑,还出了风头。怎么你一来,她就多病多灾的?就没下过床?”
苏婉清道,“或许是我和她八字不合?”迎着那人挑衅的目光,她温温笑,“那该怎么办呢?是不是为了夏姨娘好起来,我得回避?”
诸人目光闪烁,纷纷躲开苏婉清明亮的目光。而苏婉清那讥讽的话,也只能当做没听到。开什么玩笑?天下什么时候有少夫人冲撞了小妾,不说那小妾不对,却让少夫人让路的说法?
苏婉清见没人答,就点名道谢,“温二姑娘,你怎么不答啊?”
温宜心中一惊,又一喜,流水宴三天,她和苏婉清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以前因为温雅墨和苏婉清交好,她有心避开,也不怎么跟苏婉清说话。怎么苏婉清竟是认识自己的?她直接无视苏婉清那个“过目不忘,记忆惊人”的传说,因为她本也不相信世上有这种人,只觉得苏婉清定是看中了自己风范,才记住了自己。
由此一想,开始时对苏婉清没事找事的心思,竟也淡了。苏婉清都这么给她面子了,她也要给苏婉清面子嘛!
温宜便笑着道,“姐妹们真是多心,不过是一个姨娘,在婉清姐姐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要我说,真有什么,那也是姨娘的错。可不记得她进门前,婉清姐姐有什么不好呢。”就关切道,“婉清姐姐,你现在有了身孕,可一定要多保重啊。”
有的姑娘就眼角抽搐,不屑地撇开目光:刚才还“韩少夫人”呢,现在就成了“婉清姐姐”。你什么时候和苏婉清有交情了?
而那些跟温宜胡闹的,趁着这个机会,便连连称是,再不敢跟苏婉清挑衅。不说别的,这张伶牙俐齿,就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苏婉清也忒给温宜面子,点点头笑。有温宜端茶给她,她也很给面子地喝了。让温宜得意不已,甚至在看到温雅墨和未央公主进来时,更加高声地跟苏婉清说话,显示她和苏婉清关系不错,不比温雅墨差。
这么大的动静,众人不同寻常的态度,温雅墨当然是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未央公主却是只看了一眼,温雅墨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就没兴趣地转头看别的地方了。在雁未央心中,这场流水宴,真像是给韩家人办的,没有一天清净!不过也无所谓,她不是那种拿乔的人。既然流水宴不能达到她风靡无双的目的了,就按另一个目标来好了。
雁未央眼尖,看到了正悄悄想溜出去的夏文峰,高声一唤,笑盈盈地追去了。在众人了然又暧昧的眼神中,夏家长子夏文峰叹一声,僵着肩膀转身,没精打采地跟雁未央请安。他真就不明白了,十年都过去了,这雁未央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夏文峰无趣问,“公主,你到底喜欢在下什么啊?在下改了,还不行吗?”
雁未央眨眨眼,笑,“我就喜欢你不喜欢,你改啊。”
“……”夏文峰无奈了,悲剧了。
而在另一边,温雅墨已经盈盈来到温宜和苏婉清身边了,温宜明明得意炫耀的架势,她却当做看不见,反而笑道,“哟,苏婉清,你欺负上我们温家姑娘了?”亲热地拉过温宜僵硬的手,“我家温宜可是难得的好姑娘啊,你这个大姐姐,可得好好提点她,让她在夫家过得好些。”
苏婉清没开口,温宜却道,“那是,谁让姐姐你没有嫁人,没法提点我呢?”
温雅墨亲昵地在她额头上一点,笑,“你呀,我不是为了让你早早嫁人,才没有嫁人的吗?”
温宜脸通红,手发抖。
温雅墨继续笑,“看,我这个妹妹就是喜欢害羞,我才说两句,她就羞成这样了。”
苏婉清道,“呵呵。”
温宜哪是害羞?温宜是被温雅墨气得!气得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颤抖!她都那么讽刺温雅墨了啊!温雅墨还能做出一副和她姐妹情深的样子来!温雅墨眼睛是瞎的么!看不懂人眼神么!
温宜缓了半天,才僵笑,“姐姐有没有给自己找到什么好姻缘啊?不会一辈子不嫁了吧?哎,那可糟糕了,就成了老姑娘了。”她就抓着温雅墨这个短处,使劲踩。毕竟温雅墨虽然给温家带来了荣耀,可都二十五的高龄了,嫁不了人,绝对是耻辱。
温雅墨疼爱地搂着她的肩膀,半真半假地笑,“男人呢,我早就视为废土了。我现在呀,成了财迷。哎呀妹妹,你这块玉不错呢。”
温宜气得,“那我送给姐姐你?”
温雅墨眉眼弯弯,“好啊。”
“……”温宜快要气晕了,那是她娘留给她的!她娘留给她的!她从小带到大的!她就不信温雅墨不知道!
苏婉清道,“算了雅墨,别欺负小姑娘。这么贵重的玉……”
被苏婉清火上一浇油,温宜忽的把玉拽下来,恶狠狠扔给温雅墨,“我一点儿也不在乎钱财!”转身就走。
苏婉清喝茶,看眼玩着手中玉的温雅墨,“她一个小孩子家,你跟她计较什么?”
“呵呵,”温雅墨笑,“我怎么好像听说,她刚进来时得罪了你,你也跟她玩了两下?苏婉清,咱们大哥不说二哥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