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青自信满满的再一次端坐檀椅,锐利的眸光带着玩世不恭的态度,邪魅的打量着列位大臣。
他知道,这一群老臣,绝不会因为他一句话,便放弃接受纳桑援助的打算。
果然——
老臣魏菁,首一个从人群中挺身而出。
“不知太子殿下所谓的”有所部属“作何解?老臣愿闻其详。”
魏菁是琳琅大月王朝的开国元老,前后辅佐两位明君,当年先皇未成一统山河时,他便跟随先皇左右,并不止一次的在刀枪雨林之中将背着先皇冲出重重埋伏,逃出生天。先皇感恩颁下一道圣旨,魏菁追封卫国公,得享半壁荣华与江山。只是圣旨颁下后不久,先皇便驾崩了,新皇虽对他抱着敬意,却始终没有兑现先皇的懿旨,并且中用了李卫。
整个大月王朝的局势重新洗牌,原本魏菁独倾朝野的局面被打破,一分作二,李卫与魏菁各分半壁。近年来,又因为魏菁年老迟暮,而李卫凭借皇上独宠,势力一步步壮大,几乎便将魏菁手中的权利独揽过来。
当日冷傲青认祖,他是极力反对,无奈敌不过朝野之上众多赞成的势力。后来太子薨,皇上虽嫔妃众多,却后继无人,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无后,所以只好转而力捧冷傲青。
魏菁的话一出,众多俯首跪地的大臣,皆抬起双眸等待着太子的回话。
冷傲青,现如今已经是月傲青,瞅过众人的疑惑,深眸一碾,厚厚的嘴角扯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天机不可泄露!”
群臣几欲拜倒——
一致拧紧的眉毛,抽搐的嘴角,讪讪的表情。大概大家心底都已经开始后悔当初的冲动了,这样一个心高气傲从未带兵打过仗的年轻人,能抵御数十万骁勇善战的土厥军吗?
对此,他们极是怀疑。
“青儿!”
朝中大臣刚走,当日的六夫人,今日的容妃便从宫阙中的漫帘后冲出来。那张因保养极好而看不出年龄的脸上,写满了不满和怒火。
冷傲青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奏章,翻阅。
冰冷凝冻的眸,专注在奏章中,一刻不曾抬起。
他早知道,母亲便躲在漫帘后,并且早已预料她听见自己的话后,会是如何的怒气冲天。
“为什么刚才不采纳国丈大人的建议?”理直气壮的踩着脚步,理直气壮的指问。
黑眸微阖,嘴角扬起一个慵懒的弧度:“不值得。”简洁的三个字,已经表达了他所有心中所思。
“不值得?”李慕容努力的按耐住源源上涌的怒火,胸口微微起伏,蛾眉气败的纠缠在一起。秀丽英气的脸上憋出一个冷冷的笑容,道:“琳琅的江山社稷,青儿将来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母亲的期望,这些都不值得吗?”
低垂的眸,依旧停留在奏章之中,紧闭的唇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这一副不冷不热,将她整个无视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李慕容。
她略微有些发福的身子跨着大步,再一次逼近他的龙檀椅之上,一双漆黑如墨却犀利如蛇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他的慵懒神情和扬起的唇。
“那是什么人才值得青儿去为琳琅打江山,才值得青儿拿着生命去拼,去搏斗?是那个已经嫁到纳桑的贱女人吗!”她冷冷的开口,用肯定的语气来问。
直到看见他冷冽的眸中偶过一丝的闪烁,红艳的唇才咧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她的儿子,斤两有多重,不用掂,她也知道。
当日,她能够逼迫他抛弃原则认祖,今日,她亦有能力让他改变刚才自以为是的主意。
“母亲说的那个女人是指冷暗香吗?”
他的眸,瞬间又恢复了沉静和邪魅的玩世不恭,饶有兴趣的望着气急败坏的李慕容,已经了然母亲手中所举是哪一个棋子。
他说冷暗香的时候,眸中依旧平静如水,冷冻如霜,就像在说一个与他的生命毫无关联的任何一人。
他是必须这样说的。
与母亲自小生活了二十多个春秋,母亲了解他,会抓他的软肋,并不代表,他便要乖乖的认命听话。因为,他同样了解母亲,并且知道,属于她的那块软肋在哪里。
“既然青儿知道母亲指的是她,那么也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吧?”李慕容冷冷的说出这一句,在看见儿子预期中惊讶的眼神后,唇角勾起一记得意的灿笑。
“孩儿愚昧,并不明白。”
他的话——
让她扬起的笑容僵硬的冻在唇边,一抹冰冷的暗涌从眼底划过。
“青儿你的心思,娘亲又怎么会不明白。就算那个贱女人已经嫁人,你的全副心思还是系在她的身上。娘亲知道,你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以为,她嫁到了纳桑,娘亲就没有办法对付她了吗?”李慕容凝着儿子的眸中没有一丝的血肉之亲,反倒像是对杠的两个仇人,内里波涛暗涌。
“母亲是想拿她来威胁孩儿?”
他的话没有一丝温度,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丁点儿表情。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极寒的冬日里掉入冰水之中的寒冷,又像是在滚热的沙漠里,置身火海浪涌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