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含笑不语,脚下的步伐虽似闲散清淡,却一步步领着暗香往院门口去。
暗香悄悄的打量一眼身畔之人。
年纪青青,便能拥有这样一番的成就和如此心胸,实在不能将他作常人看待。
暗香忽然忆起六哥临走前那番话,心中疑惑纠结成团。
她初来咋到,与宰相素不相识,却能得他三番两次的鼎力相助,会是毫无原因的吗?她该信任他吗?还有上一次他提醒自己注意林贤妃,以及之后太子薨太后驾崩,有直接联系吗?皇上将自己交与他,又是何用意?
“暗香有个问题纠缠在心中数日,一直想问大人。”
刘毅踩着脚下的步子,回眸浅笑,道:“是为林贤妃之事?”
“宰相果然是聪明过人。”暗香凝他一眼,眸光中有着不加掩饰的赞赏。
微风划过花丛柔和的从身侧飘过,送来丁香扑鼻馥郁的幽香,舒适怡人。转眼,二人便从院中退了出来,刘毅细心的将院口两侧重重的木门掩上,才继续领着暗香往前走。
“梅妃初入宫,便深得皇上宠爱,锋芒浪尖,难免惹人妒。梅妃冰雪聪明,一定明白微臣的意思。”刘毅点到即止的优雅欠个身,示意暗香继续往前走。
“那皇上将暗香安处在此……”
“微臣认为,圣上自有其用意,天心不可测。”
短短几字,便已表明他为人臣子的忠贞,以及不愿深谈的态度。
暗香识趣的闭上口,不知为何,眼前的宰相恭谦有礼,和煦温婉,却还是让她感觉在他阳光的外表下,似乎罩着一层的寒冰,让人无法轻易靠近。
从丁香院出来,刘毅将暗香送往她居住的新月阁,便退了出来。转身,便厉声吩咐下人好生看守丁香院,不得他允许,谁也不准踏入半步。
在宰相府住了数日,暗香越觉刘毅其人一点不简单。
府中大小事,他都能处理得有条不紊,将偌大的宰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府中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宫中许多琐碎小事,皇上也已批下让他打理,便是这样忙碌之中,他的脸上永远是如沐春风般的和煦笑容,半点不见慌乱,事情每一件都处理得游刃有余,每天还能抽出半个时辰带她游览府邸,或是品茗浅谈。
只是,暗香再也没有去过那间丁香小院。因为每一次她踏足回廊,把守院门外的下人都会礼貌的请她到别处逛逛。看来,这丁香院在宰相的心中地位是极重要的。
犹记得,他望向那片丁香丛时,眼中欣慰却落寞的眼神。她越来越相信,宰相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暗香隐隐觉得,这几日,宁静得不寻常。似乎什么东西在酝酿——
宰相整日的忙紧忙出,与人密切讨论着什么,可见了自己,大家又都停下,只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说。皇上没有来看过她,所谓的严刑逼供也没了下文,就连六哥也是无影无踪的。
太诡异了!
直觉告诉她,宫中有大事在发生。
“喜儿,我闷得慌,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谁也不肯告诉她真相,憋在心中,只会越想越乱,越想越烦。或许,出去透透气能好一些。
“可是娘娘,皇上允许咱们出去吗?”喜儿怯怯的问,娘娘可是被押送宰相府,能随意的走动吗?
“他也没有不允许啊。”暗香牵着喜儿的手,便往宰相府的后门走。这几日,她闲来无事,总爱四处走动,早已经将宰相府摸熟。通过下人,她还知道这宰相府后门,在巳时交接班时,是最松动的。这个时侯出去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娘娘,我们这样出来,真的没事吗?”
从后门出来,走到熙攘的街上,喜儿依旧不放心。总往回看,生怕被宰相府的人发现追上来。
“放心吧。就算被发现了,我也会说是我拉着你非要出来的,宰相通情达理,一定不会怪罪于你的。”出了宰相府,暗香沉郁的心也变得豁朗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走在街道上了。
始终最爱,还是这样轻松自在的生活。
沿着宰相府前熙攘的街道走了一圈,扔在担忧中的喜儿忽然拉住暗香的手,道:“娘娘,您看,那个骑马的人,好像是世子。”
六哥?
暗香被喜儿的话震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百米开外,一匹灰褐色骏马上,翩然立着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一缕青衫裹身,布鞋白袜,平凡得就像夕阳西垂时那抹暮色,可是他通身散发的气势,却是这缕青衫也掩盖不去。
暗香心中一惊,没错,那青年确实是六哥。
“世子怎么也出宫了?还做这样一身打扮?”喜儿疑惑的拧上两条垂柳般的细眉,因为世子是梅妃娘娘的六哥,况他时常出入冷香馆,所以,喜儿对他一点不陌生。
暗香也极是疑惑,上一次六哥在宰相府时的那番话,还深印在心,当时以为六哥要走了,心里酸涩涩的。一连几日都不见六哥踪影,此刻却在宫外撞见,他出宫,是要去宰相府吗?
脚步不由的紧跟上那匹行走在街道上的骏马——
他的方向,似乎不是宰相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