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说谎的时候,眼睛要直视对方。只敢看着脚丫说话的人,早就被自己给出卖了。”
暗香抬起深埋的脑袋,圆睁着水眸:“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谎?”
他脸上早没了忧伤也没了恨,对着这个单纯的小女人,心里清澈得有如井中那轮明月。“再教你一条,就是被对方识穿,也要坚持自己的谎言。做到上面两条,才有资格去说谎!”
“你……”
“我没事。你在池中听到的那些,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刚才不过是再次被证实了而已。”他一眼就瞧出,这个脸上藏不住秘密的女人的心事。
她在担心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心内更是暖洋洋的,脸上也浮着一层柔和的面色。
“你早就知道那个打喷嚏的人是我,也知道,六姨娘和、和皇上的事?”水眸,再一次因他的话,而凝固,杏眼圆睁。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眼前这个人,她越来越不了解,又似越来越了解了。
六哥,人前那样的趾高气扬,冷冽霸道;可霸道的背后,却是外人看不见的孤独忧伤,承受着本不应属于他的沉重。
如果不是今天的偶遇,她不会知道,霸道的六哥还有这沉重的一面。
“丑女,不要用这种怜悯的眼神望着我!”他扯着喉咙喊道,脸上满是故作的不屑。明明她才是可怜的那一个,却反倒来可怜别人。笨女人!
“又拿这个来气我!”
经过这一夜,她似乎不再怕他,反而有种亲近的感觉。
她脸上早没了那块疤,现在这一条,不过是她故意贴上去躲人眼目的。这些,他都知道。所以,她一点不介怀,他说她是丑女。
“你也知道自己丑,就不要晚上出来吓人了,幸好是遇见我,若是别人,指不定就被你给活活吓死了。”他脸上带着抹好笑,她可是难得的一次在他面前这样的放松。这,好笑的,恐怕还要感谢这一次池中的偶遇。
“知道了!”暗香撇撇嘴,拿他没有办法,谁让他天生长着一副俊逸的面孔,让她挑不到说的。
“那还不回去歇着,一天那么多的活要干,难道你想自己累病了,把活全都丢给十三姨?”
“才不像你,那么坏!我回去了,趁时间还早,你也回去再休息一下吧。”今天他肯定也是没有怎么睡的。
“嗯。”低低的应了一句,已溢满了柔情。眸中满是感激和忽至的幸福。
他怕自己再多说哪怕一个字,她就会发现他对她的满怀情意。
虽然他们已不是兄妹,可她,应该还不会接受他吧?
暗香也没有再说话,转过身便往西厢房走去。
低垂着脑袋,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六哥,原来早就知道了——
没有注意到身前的黑影,结结实实的就撞了上去……
“哎——”暗香被撞得直往后退,脚下被什么一拌,身子重心不稳的往后倒。
幸得一双修长坚实的手臂及时的拦腰一抱,将她拉至自己宽厚的怀中,两个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两颗心,砰然一阵乱跳。
“二哥?”
两双明眸仅隔咫尺,漆黑瞳孔中倒映着彼此的惊讶。
虽然对方的脸被放大了好几倍,五官都隔离了,但这双纯澈柔和、沉稳内敛的眸子,她太熟悉了。冷府,也只有他才有这样一双锐利却温和的明眸。
隔得近,他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脸上霎时惹来滚烫的辣。
她慌忙的推开冷傲天,别过脸,怕他瞧见她的红。
“怎么走得这样急?”他倒像是一点不介怀,温和的语气中满是关心。她脸上那抹娇红,似花中仙子,让他看得心也亮了,面上却依旧的云淡风轻。
“对不起,撞着二哥了。”她的声音细得就像耳畔的风,也只有她才听得见。
他却听见了。
扬了扬两行浓郁的黑眉,脸上浮起一个宠溺的笑,“二哥没事,倒是你,什么事走得这么急,路都不看?”
暗香依旧低垂着脑袋,瞧着地上的脚丫,细声说道:“没,没事。”刚说二字,又想起什么,倏地抬起了头,直视冷傲天,似乎要用眼神告诉她,她没有在说谎。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眼睛是人身体上最诚实的一个部位。”他瞧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她那双闪烁如星辰却要强装镇静的眸子,出卖了她。
看着她先是满眼的震惊,再是挫败的垂下脑袋,他那张刚毅的脸上满是柔和的线条。
她总是能勾起他最美好的回忆和思绪!
暗香对于自己所起的功效,浑然不知,垂着乌黑的脑袋,仍沉溺在懊恼中。
为什么她说谎总是会被人识穿?难道她真是连说谎的资格都没有?
淡淡的月色下,她两行纤细的柳眉随着主人的心情时扬时蹙,樱红的唇瓣微微的撅起,似乎在述说着她的不满。粉嫩的脸上红晕未散,像抹着两道粉色胭脂,娇俏可爱,诱人得紧!
瞧得身侧的人,心也乱了,呼吸也变得紧了。
情不自禁的伸过二指,捏住她尖细的下巴,抬起那张娇俏的粉脸,深深的凝视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