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天再坐了片刻,因想着皇宫不比在家时,无形的耳目总是存在的,况且他也不是木头,皇上对他的醋意那样深,冷香馆自然是不能久待的。也不得不起身告辞了。
过了一个时辰,便有太医院的小太监携着药篮子来,说是林御医吩咐送来与梅妃娘娘服下的安胎药。暗香却知这里面盛的其实是清毒的良药,因此宽慰和感谢林御医为避人耳目,想得这样周到,便取了喝下。
幸好,秋菊一大早便去了盥洗室,喜儿后面也跟踪而去,所以他们的对话,她们俩一字也不得而知。再回来时,暗香和弄月也都按着火气只作平时般待她。
这一日用过晚膳,暗香便觉身子乏,弄月服侍着她沐浴更衣后,便早早的睡下了。
只是经过一日的折腾,虽然累,却一点睡意没有,辗转难眠。
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过薄薄的云雾照射下来。
窗侧,倒影着婆娑的柳影,摇摇曳曳,像是舞女的裙摆一般。
轻柔薄凉的疯吹送入来,拂动薄薄的白纱漫帘,轻柔的拂过她柔嫩的肌肤,带来一阵细细的悸动。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色,却没有人与她共享。
心中不禁欺上一种怅然若失的落寞——
窗外,似乎刮起了一阵不小的秋风,吹动荷田,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那洒落在窗沿的婆娑柳影闪闪晃晃,露着星星点点变幻的月光。
睡意缓缓的袭来,眼皮越来越沉,朦朦胧胧中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传来一道开门的声音,暗香想要起身看是谁,却发现自己那样的困,竟然连眼皮也睁不开。一道轻细的脚步声响起,并且朝床的方向行来。
暗香隐隐感觉身上一道火辣在积聚,一双宽厚而温暖的手抚过脸颊,好轻好柔,让人经不住要沉溺进去这轻柔中去。
一阵清凉的风钻入被褥中,是来人将被子掀开了。
一个温暖刚硬的身子靠了过来,修长的双手将她拦腰抱住,揉入了他的宽厚怀抱中,那里一颗心真噗通的跳动着,像是在唱着一首欢乐颂一般,可是歌调却让人感觉那么的悲哀和心酸。
他的手那样暖,他的怀抱那样的宽厚,让暗香感觉一阵窝心和温暖。这样的夜,这样的时刻,这样的一个人,怕也只是在梦境中才会出现吧?
也好。
现实中实现不了的东西,能在梦中圆了,也算是对遗憾的弥补吧。
月色下,粉红的唇勾起一道柔和的弧度,清丽秀美的脸庞安详的露出一个甜甜笑容。那个怀抱变得更紧了——
这一夜,暗香睡得很踏实,从来没有过的踏实和温暖。
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她便已醒过来,纤手摸向一旁,空空如也。
红唇勾起一道自嘲的弧度,昨夜的一切,果然是梦。
外头弄月见暗香房里有了动静,便在外面叩门道:“皇上,娘娘,奴婢送洗漱的水来了。”
暗香心中一惊,让弄月进来,又问道:“皇上昨夜来过了?”
这一天,阳光普照,窗几明媚,空气清新宜人。
或许,是昨晚的一夜好眠,或许,是这样明朗清新的天气感染,又或许,是因为心里那一块小小的酸涩被某人洗劫而去,暗香一整日好心情,娟娟面容上有着空谷幽山如兰一般的笑颜。
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承认,皇上一言一行,对她的影响,已经超过了她猜想的程度。
她命人将木檀椅搬到靠近窗子的地方,对光缝制那件尚未完工的小衣服,一双亮光闪闪的黑眸却不时的往窗外看——
窗外,是一片萧条的秋景,瘦柳随着秋风瑟瑟摇曳。
暗香要看的不是这些,而是越过这片秋,那扇红漆木门。只要听见外面有一丝的动静,她的心跳便豁然加速,几乎要从嗓子口跳出来,却又带着一种让人雀跃的兴奋。每一次,这样的悸动,最终都是以深深的失落告终。
白白等了一个上午,出了秋菊和弄月来回进入两趟,便那也没有人踏足这里了。连一向勤走动的二哥,常来请脉的林如初也没了踪影。当然,她要等的也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个白日里不敢来,夜晚却偷偷摸摸爬上床的人。
“娘娘,奴婢刚从盥洗室回来的路上,听旁的小太监说,今日宫中再次设宴款请世子。只怕这时候,世子是不会来我们冷香馆了。御膳房的人一会也该送午膳来了,娘娘,您绣了一个上午也该歇歇了。”弄月跟了暗香一段日子,也渐渐熟稔了她的脾性。如果直说是在等皇上,她一定会急急的否认,脸上也挂不住。所以索性只说是等世子,兄妹间情谊深厚些人人都能理解的。
“是吗?”
暗香恍惚的从刺绣堆中抬起眸子,那里面有着失望和落寞。瞧得弄月心中十分不忍,感觉自己像是个拿着冰冷的水,去浇熄别人心中灼灼燃烧的火焰的恶人。
“娘娘,世子好不容易来一趟,皇上必是要盛情款待一番,方能显得我们纳桑是礼待好客之邦。依奴婢看,娘娘该好生歇息着才是,指不定皇上和世子会过来用晚膳,到时候,娘娘少不得是要相陪的。不如趁现在休息好了,晚上才有好精神迎接皇上和世子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