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他走了几步来到车边斜靠着,似乎正在思考什么,灯光衬得他的面庞越加皎洁,忽然他转头看向这边,定定地看着,嘴巴缓缓张合了几下。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藏在窗帘后面。退完之后又骂自己没出息,都这样了还怕屁啊。这么想着,我又往前迈了两步。
再看已不见他人影。
我晃晃脑袋,三步并一步悄悄拧开房门,果然听见冰山男咚咚的上楼声。
福尔上身,我低头垫着脚缓缓来到墙角的时候,突然脚步声停顿,我停下了动作看去,冰山男站在我面前,表情平静得吓人。
"冰山男!"我心慌得厉害,大声说话给自己鼓气,"大晚上的吓人,莫名其妙!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哼..."冰山男冷哼,"死了没?"
他弯起了唇,性感而红润的唇,似笑非笑,像枚多汁的草莓。
"算了算了!"我没好气地说,"和你这样人有什么好说的。"
哪知道我撒手要走,冰山男还不乐意了,竟然蹭地走过来,他唇边浮上丝不知是讽是讥的笑意,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嘲讽起来:"没的说就别说。"说完拽的吧唧的就走了。
我对着空气无奈,摔了门,气冲百会,彻夜难眠。
周末的早上是多么惬意的时光,头天晚上熬夜看电影,白天睡到自然醒。要看一个人是不是幸福,最重要的鉴定就是她是否在没有任何压力下的自然醒。
我深以为然。
可看着镜子里的黑黑的眼眶,我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并没有达到如上境界。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家庭之间的关系,所以失眠落枕,眼圈可憎。
生活中总会有些小意外。
像是左手中指被小刀划破了。
像是金码头的家乐福忽然改成了沃尔玛。
像是哪位亲戚家娶的媳妇忽然又换工作了。
这样无足轻重的小意外。
我想,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心里的那个很小很小的疙瘩就会最终不见的。
那时啊,我没想到,生活中的小意外不都是人生中的小意外。
例如前几天我被凤椒鸡爪骨头卡住喉咙而引发的那场意外。
所以,那个很小很小的疙瘩也是有可能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的。
也许会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血光之灾。
我无奈的冲自己日益恶化的眼圈抹了将近半指头的眼霜,穿好衣服,爬出卧室。
做女人真麻烦,过了十八就要开始保养,不然以后变成黄脸婆,没人疼没人爱的。
还是填饱肚子要紧,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餐桌上一份色香俱全的三明治已经好好的摆在我的面前。
我满足的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大半,终于有力气了。
看看时间,都十点多了。家里怎么会没人?
我柳眉跳了又跳,横扫周围,雷达终于扫射到冰山男的存在。难道...我挠挠头,一下子窘了。
"sand—ish,我的。"冰山男简短有力的说出自己对食物的所有权,证明我的假设无误。
我嘴角抽搐,打了个激灵,"我以为没人吃!"谁能告诉我,怎么这样啊?
我心里开始不祥的长毛毛,拔腿快速的开始向楼上撤退,突然手臂被抓住,"有胆子吃,你跑什么..."
我努力挣脱钳制,喃喃道,"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怎奈这家伙手跟粘了强力胶一样,甩都甩不开。
冰山男也火了,他说,"你直肠子?吃完就拉!"
我用残存的肺活量朝他叫,"干什么啊,你这是'限制人权';么?放开!"
我恨极,张口朝他手腕咬下去。可惜技术质量没过关,只咬到了他的衣服袖子。
他居然把手一甩,结果就是这么一甩我就顺势滚下去了。
此刻我良好的数学头脑得到了充分表现机会,十二级台阶,我撞了三下,我数的特清楚。
四肢是横七竖八的落地,动也动不了,眼前全是流星飞舞的画面。
我挣扎起来,没哭没叫,而是特镇定地对冰山男说了句,"杀人偿命。"说完一阵锥心的痛从我的脚上传来,我痛得晕过去了。
阴风阵阵,晕过去之前我看见冰山男有些慌张地从楼上跳下来,一张小白脸跟火烧云似的,隐约地我还听见了我手机哔啵哔啵的咆哮声,我觉得一定是艾慕郁这妞想我了,我也确实想她了。
医院里,那种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飘入我的鼻子,吸进了我的肺,又从嘴巴吐了出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坐在一旁的娘亲,吃力地张开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要责怪他...这...不是他的错...告...诉...他...以后...以后叫他要...重新做人...我嘴角挂着浅笑,终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向前伸出的手猛然垂了下来。似乎,我的世界,从此宁静了。
可是万众期待的电视剧般,撕心裂肺的哭喊并没有随之响起,只有:美丽娘亲狠狠捏着我的脸,阴森森地说道,"找打啊死丫头,还有心情玩这种无聊地游戏?哎...不过我也放心了,看来是没摔坏脑袋。"
我勉强坐起来,扑到她怀里连连摇头,"小的不敢了,饶恕小的吧。您把我生的脑袋结实着呢,铁的!"
顺便斜眼瞄瞄周围环境,除了娘亲好像就剩下上次才见的仙人爷爷,依旧闪动着那张笑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