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人的反应比她更快,已经从她的身后过来,把她给硬生生地挤到一边去,她满脸的惊愕之色,怎么也收不回来,心下立即明白这是谁,只得往旁边无奈地退开,宽大让袖的双手已经紧紧地了捏握成拳。
"让奴婢来吧,大少夫人,奴婢是侍候惯了大少爷。"紫玫跟个没事人一样,意图替方慎解衣,嘴里说着恭敬的话,好像刚才那个把别个丫环挤开的人压根就不是她,"大少爷,知青这丫头笨手笨脚的,还是让紫玫来吧。"
陈秋娘就看着,没有出声,看着紫玫那话一出,清楚地瞅见几个没上前的丫环露出些许或同情或取笑的神态来,即使是掩饰着,还是让她给看得清清楚楚。
知青退回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你们还不快服侍着大少夫人进去换一身?"紫玫嘴上这么命令着,带着一点严厉,手脚麻利,替方慎脱下那一身大红喜服,又为他换上一身常服,"大少爷,等会得跟大少夫人跟交杯酒,还记得怎么喝的吗?"
陈秋娘站在屏风后,两手臂伸直着发,任由几个小丫环脱下身上的大红嫁衣,从微有些透的屏风这边望过去,能模糊地看着紫玫的身子几乎就倾过去,就差没靠在方慎的身上,极为殷勤地侍候着方慎。
"大少夫人,已经换好了。"
出声的正是知青,低眉顺目的,退到一边,让陈秋娘可以出去。
陈秋娘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这四个丫环,看着年轻极了,毕竟她已经是二十,这些还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在她的眼里看起来,确实是太年轻了。"你是知青吧,以后就侍候着我吧。"
她身边没有陪嫁的丫环,就是嫂子张氏想替她张罗几个的,她觉得没那个必要,也就没要,当然,她不是不明白这几个丫头的功用,就冲着这一张张娇嫩的脸,她心里就不由得想要笑,就凭着方慎那个样子,还能懂是怎么回事吗?
别说她想的不纯洁,事实就是那样子。
知青快速地抬头看她一眼,又仿佛觉得她的动作太过失礼,赶紧地低下头,很是服从地回道,"是,大少夫人。"
她的声音不重,听着很悦耳。
陈秋娘极为满意她的态度,有时候做事,态度最重要,她慢慢地走出屏风,看着那边的方慎已经一把将身前的紫玫给推开,冲着她过来。
他这一推,将紫玫推得歪个身,硬生生地撞向床头柜那凸出来的边角上,这一撞,极疼,那撞到之处正是紫玫的后腰,那里肉软,疼得她眼里湿湿的,却硬是忍住几乎要从喉间涌出来的呼痛声,踉跄地站直身子,那目光跟着方慎的步子,显得有一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可方慎并没有看见,就算是看见了,他也压根儿不懂,不懂这女儿家娇态,更不懂这娇态下的心思,他就知道奔着陈秋娘那边去,跟个孩子一样把人抱个满怀,嘴里还嚷嚷着,一时半刻都不得消停儿。
陈秋娘不是没经过疼,她自小练武,练武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她也是吃过不少苦头,更别提身入江湖时与人过招,又不都是点到为止的,动起手来,谁都不能保证没个受伤什么的。
她被动地任着他抱住,"你们都出去吧,这屋里不需要人侍候着,都出去,听见了吗?"
"是,大少夫人。"
头一个应声的便是知青,她已经站好位置,成为大少夫人的贴身丫环,自是要替着大少夫人撑起来应该有的气势来,上前福身行礼,对着几个与她同时从二夫人房里调教出来的知绿、知蓝还有知橙使个眼色。
这几个小丫环也不是个笨的,眼瞅着那边紫玫这个大丫环被着大少爷给硬生生地推开去,她们自是不敢在大少爷身边凑上去,谁都知道,大少爷是个孩子心性的,到大少爷房里,有什么样的结果还真是难说。
如今看这个情况儿,她们就算是脑袋里有一点儿个小打算,都纷纷地歇菜,她们都不如紫玫,就连紫玫,都没让大少爷高看一眼,她们也就别想了,更何况,面前的大少爷,那个缠着大少夫人极紧,谁也分不开的样子。
她们退出去,就守着外室,内室里不敢再进,打算就守在外面,也算是给二夫人一个交待,那是大少夫人不需要她们在屋里侍候着,不是她们不愿意侍候着。
各有各的打算,就是紫玫见着那跟着孩子一般的大少爷把大少夫人抱个满怀的样子,让她微有些滞,抬眼望过去,竟是面对着一双冷静的双眼,那双眼,似乎透着一股子压力,让她难以言说。
那是大少夫人,今儿个刚过门的大少夫人。
她的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一步,这一退,她立即发现自己的失态,当然反映也是极快,毕竟是自小学的侍候人的本事,很容易地做到面不改色,那个笑脸一来,就带着喜气洋洋的,"大少爷与大少夫人先歇着,那边的交杯酒还请..."
话没有说下去,她到是漾红个脸的,似乎不太好意思说下去,稍稍停顿一下,她复又开口,"愿大少爷与大少夫人早生贵子..."
说完,她匆匆地转身离开内室,徒留着一对刚成亲的新人。
交杯酒,放在桌面,她到是不想喝这别有意味的酒,只想自己小酌一下,今天累了一天,也幸好,就是方慎这个样子,让许多礼节都略了过去。
"慎儿,肚子饿不?"她压低着声音,试图跟把她给搂得死紧的人说话,"到桌子那边去,对,跟着我走,别不动,对,就是这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