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逐客令,起身要走,坐在她身边的方慎也跟着起来,松开紧紧绞在一起的十指,换成紧紧地拉着她,她有什么动作,他就跟着做。
莫沉笑了,他动着手里的绿玉萧,那上好的玉箫在灯火下显得是青翠欲滴,"太傅大人不日将要离京,可能是回淮北老家,不知道你们做何打算?"
"淮北老家?"陈秋娘重复着这几个字,那位太傅大人可是从未说过要辞官归故里的话,让她有些不太敢相信面前这个人的话,是敌是友,难以分辨,"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让着禁卫军给圈着的,还能没事地走出京城,回淮北老家,这是在消谴她吗?
"这是真的,官家已经下旨,准太傅回淮北老家休养,当地官员不得骚拢。"
莫沉面对着她的怀疑,不紧不慢地说着他所知的消息。
"魔教现在如何?"她问,"为何你会出现在京城,又为何在出现太傅旁,别告诉我,你只是好奇?"
魔教的人,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吗?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做无缘无故的事儿。
"我大师姐的死与你们魔教有没有关系?"她见着莫沉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于是再补上一句,"莫非是你们魔教中人放的火,致我师姐于死地?"
"怎么可能!"莫沉终于反驳着她的话,觉得她说的很是荒谬,"李奉恩乃是我们神教左使,于教主一人之下,谁敢烧死他!"
方慎听得他声音很重,连忙一动,站在秋娘的面前,似有意替她挡着的样子,黑亮的眼睛就瞪着莫沉,不高兴的,不仅仅是不高兴,而是不悦了。"姐姐,他在说什么呀,慎儿都听不懂。"
这下子,他连莫先生也不叫了,真是个现实的孩子。
陈秋娘拉着他回来,让他安稳地坐在原位,他的动作着实让她有些窝心,却不太适合着现在,"那么,到底是谁烧死了他们,难道你想说,是他们自己烧死的自己?"
她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似有些残忍的样子,戳破他并不成立的理由,大师姐与李奉恩一起私奔,是让着峨嵋派蒙羞,而她更不相信,魔教中人会对此事无动于衷,自古是正邪不两立,她无法相信这江湖的正与邪还能好好地共存于世。
莫沉被她直白的话给硬生生地噎了一下,却也是没的话反驳于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虽然是难听,还是有些道理的,魔教如今已经是四分五裂,新教主更神龙见尾不见首,他早就是厌倦了江湖事,窝在清风书院里,不料是,风欲静而树不止,终是给牵扯着进来,却只得四个字..."身不由己"。
"神教已经有新教主,我都不知道是何人,李奉恩可能是死于他的手下。"他迟疑了一会,说出心里头的猜测,说出这话,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道教主的是非,不管是真假,也算是叛教了,身在神教那么多年,如今到这个地步,要是没几分苦涩,那都是骗人的,"我入太傅府,也只为着追踪人而已。"
"追踪何人?"陈秋娘追问的,没有一丝的迟疑,"难道你是说想太傅府里有人与着魔教有莫大的干系?"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是。
方慎听见着他们之间说话,都是他听不懂的,索性拉着自个儿身下的椅子,拉到她的身边,自个儿就把大脑袋搁在她的膝盖上头,闭着眼,双手搂住她,就这么睡着。
莫沉看着昔日的学生,这般没有避讳地睡在陈秋娘的膝盖,眼里似乎是掠过一丝什么东西,却让人捕捉不住,很快的,一下子就已经恢复着常色,"是的,府里的二公子有些异样,我在怀疑,但不能确认。"
"二公子?"府里能称为二公子的,不是方业还能是谁?她是不太喜欢方业那个人,因为他是头白眼狼,不晓得要护住方慎,任由着方慎让着同窗给欺负,竟是当作不曾知晓般,她对此人从来没有过好感,但是要说着一个文弱书生与着魔教教主有什么联系,简直是要笑掉她的满口牙齿。
"你干嘛不直接地说太傅大人便魔教前任教主便好了,为何要说这么不靠谱的话,不是徒惹着我笑吗,大深夜的,我都要困了,你也走吧。"她还以为是什么消息,原来这种不着调的消息,让她还真是要笑死了。
莫沉却是不走,盯着她的目光,却是再认真不过,又带着几分失望,"你可知方慎的母亲是谁?"他问着,似乎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态度。
"自是神剑山庄的大小姐,早年已经..."故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让人粗暴地打断。
"没有,宫里头那位便是方慎的母亲。"
莫沉的话跟着惊天破雷一般,让陈秋娘一时愣在那里,还真是让他的话给惊到了,可没一会儿,她终是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半晌,她却是笑了。
"你们魔教中人,是不是最擅长说谎话,连这种瞒天大谎也能说出来,我真是服了你。"她低下头,试着唤起睡在她膝盖上的方慎,想叫他一起回房睡觉,这天儿,还真是冷,尤其是这样子的深夜,更是冷到人的骨子里,又从骨子渗出来,让人都不由自主地发抖。
"方慎是官家与圣人的亲子。"莫沉知道她在逃避,于是更把让人震惊的事实给说出来,"是官家与圣人的嫡长子,这些年来,一直在方太傅的手里为质。"
这种消息,让一向自认为还是挺淡定的秋娘真是有些不太淡定,没曾想,她身边的这个人竟然是这么石破惊天的消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