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要去书院,方慎那个脸色立即暗下来,扯着她的衣袖,就没想站起来,蹲在那边,抬眼瞅着她,眼巴巴地瞅着她,那样子,像是给抛弃的小狗一样。"不去,不去,慎儿不去的,姐姐,你要告诉爹爹,慎儿不去书院的..."
他说的到是简单,可她能去说吗?
那指定是不能的,她还没把自己放到那么重要的位子上,能让着太傅大人同意她的话,让他不用再去书院,这种话,她想都不用想,也不想去说的。
可...
她觉得有些迟疑,是的,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迟疑,觉得自己好像不太对,是的,就是这么个感觉,像是辜负着他的期望,让她心里隐隐地觉得迟疑。
"真不想去?"她瞅着他,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充满着哀求的意味,让她终于是长叹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出口,"是真的不想去?"
她重复着话,再一次地问着,生怕会出现什么变故,与其说是变故,不如说是她心里没底,不知道话出口后,太傅大人那里是个什么态度。
他使劲地摇摇头,"不去,慎儿不去,姐姐快同爹爹去说的。"
他话说着,双手已经试着想把她给拉起来,那个态度就巴不得以后都不用去书院。
她顺着他的力气站起身来,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有些话不说,也许永远没有机会,要是说了,也许还有机会吧,她是这么想的,他不愿意去,还是别拘着他,再说着,她也没见着他去书院有什么好处。
"你走慢点,别这么快。"
方慎可能是太开心了,走得步子很快,几乎是拉着她往着太傅大人的书房过去,听着她说话,他脚步是有些慢下来,那只是一会儿,很快地又加快着,几乎是下意识的,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姐姐,快点,姐姐..."
那种类似着撒娇的声儿,还真是让她有些不忍拒绝,有时候,她还真是发现自己心太软了,可是没法子,看着他,有时候就会想纵容着他,没有理由的。
书房的门开着,此时的太阳正好,温温暖暖笼罩着地面,让着院子里一片温暖,冬青树总不是时节地绿油油着,让着枯燥的冬天添着一丝旺盛的生命力。
风吹来,有些冷,也不是太冷,吹起秋娘落下来的几绺发丝,她正想着用手把发丝给弄回耳后,方慎却是比她动作更快,那动作很是小心,还怕着弄疼她似的,小小翼翼地把她的发丝夹回耳后,还冲着她露出得意的笑脸,好像做成件大事似的。
她忽然间好像勇气足了些,是真心地想对着太傅大人去说说,好让着如他的愿,别再去书院了,不知道他以前在书院里都是怎么回事的,还是从她嫁过来之后才出现这样的事?
秋娘无从知晓,站在门口,沉在思绪里,一时没有进去。
方慎到是急了,以为她反悔了,不想说了,赶紧着就拉着人进去,"姐姐,快来,别不说的,别不说的,你答应过慎儿的,要说的,要说的..."
他拉着人,秋娘没防着他这一下,脚下微踉,但反应还是快的,一下子就稳住身子,还没有开口让着方慎先别急,里面的沉稳声音已经传出来...
"慎哥儿?"
那是太傅大人的声音,透着慈父的味道,又有些威严。
"爹爹..."方慎硬是拉着身边的人往里走,也不顾着门口站着的大管家,漾着个笑脸,"爹爹,姐姐有话要同爹爹说..."
这会儿,就算是她想反悔了,也没有余地可回,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低着头,"父亲..."她这一声"父亲"叫的不是心甘情愿的,又不得不叫这一声,名份在那里,她就算是心里再不愿,也不得不叫这一声。
这桩婚事从头到尾都是出自这位太傅大人的手笔,她心里头如梗着鱼刺一般难受,将她困在这一方步院子里,再不得逍遥度日。
太傅大人不知是正在看些什么,见着儿子与儿媳进来,便将手头的东西给卷起来,慈爱的目光落向这一对小夫妻俩,"慎哥儿媳妇,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从容地坐在桌后,那桌案有些旧,看着有些年代的样子,透着一股子沧桑之感,屋子里光线有些暗,不是太亮,让人觉得有些压抑之感。
秋娘上前一步,没有觉得有丝毫的压力,上前态度还算是恭谨的,"父亲知道相公这个样子,为何还要让相公去清风书院?"
她问的很直白,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
这个儿媳妇是太傅大人亲自选的,完全是出自一片慈父之心,"我们慎哥儿是什么样子?"他问道。
秋娘语一滞,抬眼看向一脸兴奋的方慎,话堵在喉咙底,没说出来。
方慎不知道她的迟疑是为什么,见她不说了,还以为她已经反悔了,拽着她的衣袖,焦急地催促着她,"姐姐...姐姐..."
他这样子到是解了秋娘之围,她大大方方地上前一步,"父亲,也许您认为让相公去书院是为他好的,可是媳妇自嫁给相公后,相公就去了两次书院,一次让人哄着滚了,一次让人给哄着躲起来,他自己都不敢出来,父亲,这就是您要送相公去书院的目的?"
她说的有理有据,最后还提出反问,站在太傅大人的面前,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方慎拼命地点点头,"爹爹,慎儿不要去,不要去的,爹爹,他们都不陪慎儿玩,不喜欢去,慎儿不喜欢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