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绝仿佛被五雷轰顶,矗在原地动也没有办法动弹。眼看着璐儿一步步走出他的世界,他的双脚却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拉住她的手,不能让她走,否则后悔一辈子是他现在就可以预见的。但是他竟然——只是凝视着她的背影。
璐儿将背脊挺得直直的,她要他知道,是她抛弃了他,是他失去了她,失去了如此美丽的她。
老天突然很煽情的下起了大雪,明明艳阳高照的天气竟然霎时间乌云翻滚。璐儿娇小的身影在茫茫雪中显得那么脆弱,就好似一株青草,命运就是随风飘摇,而她却固执的不肯屈服,宁可自虐似地在那鹅毛大雪里踩着飘逸的晶莹挑战寒冷的冬,也拒绝回到他的怀抱任他庇护。
终于还是冲了出去,慕容绝拉着璐儿的手腕将她扯回怀里,才发现她的体温竟然烫得吓人,可是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说发烧就发烧了呢?
璐儿想要挣脱绝的钳制,可无奈半分也使不上力气,只能胡乱的抓打着,嘴里嘤嘤如梦呓一般的呢喃着"我已经休了你...你放开我。"
绝如雄狮一般对着璐儿的耳朵大吼着"就算要走,也先把身体调理好。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还没走出皇宫就没命了。"
不顾璐儿的反对,慕容绝将她打横抱起来带回房间里安放在床榻上,整理好被角又把所有的炭炉都调热,才站到门口从腰间拿出皇宫紧急召集用的冲天烟火对天燃放。该死的,刚才不应该让月汐殿所有的奴才都回避的,不然就会有人早点提醒他她的脸色不对身体不舒服。
慕容绝守在榻边紧紧牵着璐儿的手,沁心的冰冷和脸上燥热的烫成了鲜明的对比。绝将璐儿的小双放在掌心,拼命的握紧想要将温暖传给她。不时的向门口张望,暗暗咒骂着为什么还没有人赶过来。
璐儿的身体向来很好,入宫一年别说是发烧感冒,就连喉咙痛都没有过。除了喝水不小心呛着的时候咳嗽过两次,她几乎就和所有的病症绝缘。可是现在,双颊潮红嘴唇干涸,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可双手却冷的像冰一样瑟瑟发抖。
慕容绝一时间举足无措,他甚至不知道现在应该给璐儿降温还是应该把炭炉再加热一点。只能拼命的搓着她的手,嘴里似自我安慰般不断重复着"不要怕,不会有事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内侍军终于赶到时,慕容绝已经没有时间去对他们发脾气。只颤巍巍的抬起手来对着第一个冲进来的人说"宣太医——快去宣太医!"
那人先是一愣,旋即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慕容绝这才勉强的笑着,对已经不省人事的璐儿说"你看,已经去宣太医了,很快就没事了,你振作一点。"
对于现在绝来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他恨不得用自己的身体去和璐儿交换,让他痛不欲生也好,让他生不如死也罢,只要他的璐儿平安无事,就让他用命来交换也行。
太医院里的太医几乎都到齐了,除了柏水云。他们将绝隔离出去,以便确定璐儿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病情迅速扩散,从没有征兆到昏厥不醒。说服慕容绝离开床榻并不难,太医们只说了一句这样是对娘娘最好的选择,绝就自动的退出了卧房,在大厅里如坐针毡般来回踱着步。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太医们齐齐从卧房里走了出来,一阵交头接耳后刷的一下全跪在了慕容绝的脚边。慕容绝的眸子里霎时布满了血丝,因为上一次见到太医集体下跪——是先皇驾崩时。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丽妃娘娘有喜了。"太医们或摇头晃脑或轻捻白髯,但却都笑不拢嘴,好一派吉祥如意。
"你们...说什么?"这是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幸福来得太快,快到慕容绝甚至开始怀疑他的耳朵和眼睛。
"臣等刚才分别为娘娘把过脉了,确定是喜脉没有错。至于娘娘会突然晕倒,应该是寒风入体加上急火攻心所致。臣等这就回去商讨出一记良方再为娘娘煎制成汤药送过来,稍加调养应该就无大碍了。但是必要保持娘娘心情舒畅,才是治疗根本之法。"
慕容绝喜出望外,连声说赏并亲自将太医们搀扶进来。送到月汐殿的大门口,吩咐着素日里很得璐儿心的小丫头跟去太医院听太医教导着有些什么是要注意的。
三步并两步回到璐儿身边,她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脸颊上的潮红已经退了,体温似乎也没有那么高了。再轻轻摸了摸璐儿的手,也恢复了正常的温度。绝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然后只静静的坐在桌边,凝视着睡得如此安详的她。世界很荒诞罢,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醒来她就从'娘娘';变成'娘';了?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璐儿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竟然马上要当人家的娘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分列两排的大臣,和坐在身边好不威严的慕容绝,原来所谓的早朝就是这么一回事,皇帝和大臣们互相干瞪眼,慕容绝只负责时不时的以目光瞄谁一眼,被瞄到的那个如果心虚的就会自己突然跪到中间滔滔不绝的说些之乎者也,有的没有一大堆。
璐儿是真的没兴趣在这里听他们这一堆古人讨论着没什么营养的国家大事,毕竟她已经不做特工一年多了,她应该可以不用再被这些枯燥的政治而折磨了不是么?可是只因为她现在肚子里的那个根本还没有发育成熟的小种子有可能是个男的,她就必须陪未来有二分之的机会成为太子殿下的小家伙一起接受继承王位的早教课程...原来胎教是慕容绝发明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