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们今天光纸张就赚了一千两银子啊,如果加上预定印刷的书,天啊,小姐,咱们发财了。"千年纸坊的后园,绾绾在灯光下记着账本,眼睛都冒起了金光,她现在觉得余一一就是财神爷转世。
"物以稀为贵,不过很快咱们就该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咱们现在垄断了造纸业,其他纸坊就没活路了,而且总有人会眼热的。商场如战场,没有硝烟照样会流血的,就比如说现在。"她猛然一扬手,一根银针破窗而出。
只听外面哎呦一声,然后没了动静。余一一弯起唇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扬声道:"阁下来了却不进来,既然你喜欢在外面站着晒月亮,那就站着吧,本小姐正好缺个看门的。"
"小姐好厉害!"余一一新买的婢女杏儿拍着手脆生生笑道。
"小丫头,咱们小姐会的多着呢,你好好学吧。"绾绾拍了拍杏儿的头老气横秋道,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让余一一弯起了眉眼。
"行了,今天开张大吉,咱们是不是也该庆祝一下。"余一一提议道。
两个丫头大喜,忙不迭点头。
余一一想了想:"也别劳师动众,今儿上下都应累的,别惊动厨房的人了,就在小厨房做几个小菜,摆在那就在院子里的大菩提树下面的石桌上。"
很快,菜就做好了,余一一也不令分主仆,让绾绾和杏儿都坐下,抬头看了一下以诡异姿势趴在窗户边的黑衣蒙面的男子,撇撇嘴坏坏一笑,飞身过去将他拎到廊下把他的身子扳直了正对着菩提树:"嗯,你就好好给咱们站岗吧,站的好一会剩菜剩饭就赏你了。"
那探子双目瞪得溜圆,眸底闪烁着羞愤的光芒,恨不得将余一一用眼刀杀死。
余一一冷笑一声,在男子耳边道:"你瞪什么眼,愚蠢的人技不如人会怪对手,聪明的人只会责怪自己没本事,由此可见你又没本事又愚蠢,可怜可叹。"
男子的目光由愤恨到震惊再到沉静,竟流露出一丝钦佩。目光追逐着余一一袅娜清丽的身影,这么耀眼的女子,怪不得主子会如此上心。
年轻小姑娘在一块聚餐,热闹自是少不了的,三个人叽叽呱呱说着今日的见闻,好不热闹。
"墙上看戏的,该下来了吧。大半夜往女子闺房里看,不是采花贼就是花痴鬼。"忽然,余一一抬起头对着墙头说道。
墙上坐着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双腿下垂着,有种孩子般的天真。手上擎着一盏夜光杯,不薄不厚的朱唇轻抿,酒液沾在唇上,晕染的唇丰盈润泽,让温润的气质中显出一种异样魅惑,他的俊美的脸上正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黑曜石般的俊眸兴致盈然。
很温润,却骨子里可能很冰冷的一个人,这是余一一第一眼的感觉。
那探子看见男子眸中闪过一抹讶异,又倏而隐没,若无其事地站在那当木桩。
男子被余一一发现也不尴尬,身子一飘,如一朵轻云落在余一一对面。
绾绾的瞳孔顿时收缩,戒备地望向男子,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男子自来熟地执起莲花酒壶将酒杯倒满,动作优雅如贵公子,她轻佻眉梢,绽开一抹潋滟微笑:"凌姑娘好不知感恩,你以为我愿意牺牲大好睡觉时间来你这里串门,又冷又孤单。可是,谁让我就住在你隔壁,大半夜我脑袋顶一会'嗖';,一会'咻';,一会'噌';,一个一个的苍蝇从头顶过去扰了我安眠。这不到半个时辰,我已经替你打发了五六拨探子了,你也不感谢我?"
余一一扯了下嘴角,目光淡漠道:"又不是我请你住在隔壁的,也不是我求你帮我挡麻烦,你愿意做免费保镖还埋怨我做什么。想让我付钱吗,对不起,本小姐没请你,概不付账。"
"啧,好好的美人,看着超凡脱俗的张口钱闭口钱,真是..."男子轻轻摇头,目露惋惜。
"我是商人,当然看重钱,对我来说钱越多越好。原来你不用花钱的,莫非是餐风喝露长大的?"
"凌小姐太牙尖嘴利了,这样不好不好。说了半天话,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啊。"男子好看的手指摩挲着酒杯,眉尖若蹙,恍若萦绕着淡淡忧伤,骨子里透着秀雅高贵,如诗如画。
真是个喜怒无常善于演戏的人,余一一心里下了个结论。
她眸光连波澜都没有,反而冷漠更甚:"不请自来不为贼子亦为莽客。或者...这就是你的搭讪方法,你以为不羁随意,我只觉得莽撞无礼。"
"呵呵,在下授教了,不过我更想结识你了,在下楚钰,是隔壁清风棋社的社长。姑娘既然做生意,左邻右舍还是要认识的吧,虽然我是不请自登门,但是乃是一片赤诚,小姐莫恼啊。"男子忽而郑重起来,起身施礼,优雅温润。
"我怎么不知隔壁是棋社?"
"啊,是我前日才盘下的店,下月才开张呢,比不得小姐生意做得大,只是图个享乐,届时欢迎小姐光临。"
"呵呵,那还真是巧啊。"余一一意味深长地瞥了男子一眼。
"你这样的女子啊..."楚钰轻轻叹息一声,百转回肠,一双眼睛仿佛能润几案能滴出水来一般,雾气蒙蒙,星光暗隐,惑人神魄。真是个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美男子!
杏儿和绾绾不知何时已经如痴如醉,余一一也不禁心神一晃,心底随着那一声叹息竟然不由自主流露出淡淡的怅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