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知何时白芷终于发现了门边站着的这人,一惊之下竟然跳了起来,错手间差点将琴案上的古琴推了下去。
上官凌倒是没有被她吓到,只若无其事的进屋,淡淡一句,"以后还是不要再弹了,实在不好听。"
白芷面色微红却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说的如此直白,面上懊恼之色一闪,眼中浮起了笑意,"那是,我弹得自然是比不上她的,可是,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指望着她能为你弹一曲不成?"
上官凌面色一边,轻轻落座之后只看向窗外的丛丛木槿,神色悠远又有片刻的茫然,"我不曾这般想过。"
白芷也不和他争辩,径自落座在琴台边,"那你现在是在等什么?"言毕也不管这个人面色如何,回答与否,到先是胡乱的在琴弦上乱拨了起来,一时之间杂乱的弦音响彻了整个宫殿。
上官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嘴角轻轻一抿,宫人说了她醒了,本来以为她至少也要闹腾一阵子才是,可是她平静的过分了,这似乎不像她。她该是她的什么人?从第一次见到那张脸开始,他就在想这个问题。
"我在等她来接你。"
白芷的手下一乱,一阵尖利的音调划破长空,微微一顿却是满满的缓了下来,渐渐地竟然有单调的音节迸出,渐渐地终于有些几分曲调模样。
"早知你要笑话我,却也没什么,我从小在尼姑庵长大,那里只有青灯古佛,木鱼钟声,何曾听过丝竹琴音?三年前拜上了落雁峰,得了师父的卜测,又堪堪的等了三年,这才能成为他的弟子,我并非奇人异士,三年时间要学的太多,不过是靠着自己不眠不休换来的。师父常说师姐如何如何,听得我心神向往,羡慕无比,却终究成不了她那样的女子!"
"见她之时却和师父口中所言有了很大的差别,却依稀能找到从前的影子,我想,前世得她一定是风华绝代,无人能及的,像你这般念念不忘实在是实属正常。可是你可知道,她身边现在有了另一人,那个人为了她,做的比你好过太多。"
微微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楚皇想来你也见过了,你和她本就再无可能,现如今有了楚皇,那更是万万不能了。"
两手轻弹着,已经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回神看一眼那人,上官凌果然已经半石化在了那里,轻轻一叹,是不是自己太过恶毒了?"今日乃是第三天,师姐或许今日就会来,你还是趁着今日做个了断吧。"
上官凌回神,看见白芷眼中的挣扎面上一阵苦笑,"这是你留下来的原因?"
白芷按住手中琴弦,"算是。"
上官凌无奈,原以为她不明白,却不想她想到看到的很多,也罢,在她身边的人怎么会弱了去?这般想着已经径自起身,"她递了帖子,今日便会进宫,珍重吧。"
白芷心中一紧,终于明白了他的来意,这竟然算是告别了?
"慢着。"
白芷起身喊住上官凌,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是不是不打算见她了呢?"
上官凌没有回身,"我会在若凰宫等她。"稍稍一顿,话音里带上了苦笑,"不过我想,她该是不会来的。"
白芷面上满是惊讶,一时间已然忘了此刻是在告别,这里装饰的华贵无比,殿外是葱葱郁郁的木槿,木槿木槿,其意明显无比,方才她竟然以为这里是若凰宫!回神之际上官凌已经离开,白芷苦笑一声,也对,若凰宫怎么能是让她进去的?
一辆华贵的马车静静的驶向大魏皇宫,宣德门前,一位老公公正身站着,待马车停下时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走了过去。
"老奴奉皇上之命在此等候,拿着这块令牌便可在宫中随意走动,皇上在若凰宫等着,若是...请您过去一趟吧。"
城门处得侍卫们两眼发直,这车中坐着的是什么人?竟然要皇上身边的福公公亲自相迎?那般卑躬屈膝的模样就是见了皇上也不过是这般模样了。
"多谢福公公。"
听到这声婉转的回话声,作为车夫的落风一个箭步跳下去接了令牌,车边站着的老公公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竟然是对着那马车行了一个大礼,车内之人像是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轻轻留下一言,"公公起吧。"
马车远去,福公公起身,避开老远的下人们赶忙跑过来扶住,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惊异却是不敢开口相问,福公公的眸子里闪现晶莹,直直的看着马车消失在宫道尽头。
老公公眼中含泪,往皇城最高处方向看了一眼,"回来了,回来了啊!"
风若槿轻轻倚在车里,听着马车行走在宫道上的骨碌声,一声声的敲击在心坎上,无论怎么宽慰自己,等到今日再回到这里,心中的百感交集却是不容忽视的。像是之前曾经走过那么多次,不用去看,只听马车行进的声音,她便知道若是掀开车帘会看到哪面宫墙,哪座宫殿。
"前面左转吧。"
宫道是宫里的主干道,除了皇族和皇上特许之人外寻常人自没有驾马车行驶的权力,此时已是日落时分,宫内一片肃静,这车轱辘声独独响起,打破了满宫的沉寂,像是在诉说着故人归来的消息。偶有路过的宫人见着这马车面上闪过讶色,继而却是伏地行起了大礼。
马车最终在太子府邸之前停下,风若槿想了想终究没有动身,"落风,去接阿芷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