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顾着听你弹琴吗?你好好地弹着琴,咳嗽什么!我一听你咳嗽,心里一慌,手就打颤。这药不就倒了吗?!你还说和你没有关系!”他理直气壮地指着个空碗说。
那模样实在是有理有据,也不由得她点了点头,说:“那也是,要是我不咳嗽的话,你的药就不会倒了。”
他听了以后,立刻点头表示赞成:“对啊!那你说还不是你的问题啊?”
她自认理亏,只好低着头,虚心地问了他一句:“那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把我治好啊?”
他听了,几乎跌倒地上去。等他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大吼着说:“药倒了怎么治!”
那声音几乎是他有生以来最洪亮有力的一次,吓得连山谷中正在看热闹的小动物们都纷纷飞的飞,跑的跑,一霎间顿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他生气了,她连忙站起来说:“沚洺,你别生气,我只是问一问。其实你这药庐很好,我就算永远都没有病好,只是住在这里都可以的。”
“永远都没有病好?!”他想起那人的样子,顿时吃瘪地低着头。可是不知道为何,少年的心里却无端地生出了一丝丝甜蜜的喜悦。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连忙打算重新去再煎一碗药给她。
可是此时,却有个人朗笑着说:“要是永远都不治好,那沚洺可就还得负责帮几个人治好他们愁白了的头发咯!”说着,一阵脚步声在远处草丛中簌簌地传来。
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的白胡子老人,身穿淡灰色大阔袍子,肩上挎一个暗黄色大布袋,头戴着一顶又宽又高的青色竹笠,笑着朝他们走过来。他和普通老人无异,只是那一把雪白的长须垂在胸前,飘然若仙,为他那眯得几乎像一条线的小眼睛也平添几分神仙般的气息。
沚洺皱起鼻子,不耐地说:“死老头子!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吧?我都写了三封信了,你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老死在外面了!”
老人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随口说:“臭小子,你懂什么!我要是早回来,兴许还看不到那一场好戏呢!”
他话说着,可眼睛却一直滴溜滴溜地在若离身上转来转去,边看嘴里还边说:“嗯,是不错。难怪小子这么上心。不过话说回来,那臭小子也忒实诚了!一点都不像我教出来的人!”
沚洺一把将若离拉在身后,说:“去去去!你知道什么!”说着,他见若离一脸疑惑,便指着老人对若离一努嘴,说:“喏,这是我家老头子!”
若离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这就是天下第一神医——百草老人!
她连忙拜下身去,恭敬地行了礼说:“花若离见过百草神医。”
百草老人笑得一脸的皱纹都开了花,连声说:“臭小子,你看人家小女娃,比你懂得尊敬老人多了!”他扶起若离,手不经意地搭在她的右手腕上,却吃惊地看着她,问道:“你小产过?”
若离点点头,脸却有点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开始有点晒的缘故,仿佛觉得她的眼圈都有点红了。
百草老人摆摆手,随意笑笑说:“我素来不拘世人的礼节,你倒不必介意。只是,”他又细细地将手搭在她的腕上,沉吟了一下,便把手抽回,说:“你身上之前还中过毒,而且中毒的时间和毒物都不一样。这几种毒虽然药性不强,可是在体内时间太久,加上你因为长年辗转在外,自打你小产以后自然要用到大补的药,它们就变得毒性更强了。如今若要再一次清除,倒也费一点功夫。”
若离见他只是轻轻用手一搭便已经能把自己的病分析得如此透彻,心中万分佩服。
她连忙弯腰再拜,说:“神医说的是。若离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被玉面药郎接了回来医治的。之前看玉面药郎医术已经超然,如今一见,才知道神医更是神通广大。”
百草老人捋着他那雪白的长须,摇着头说:“你这最后中的一种毒,应该是可以让你假死的。这毒除了我药仙谷有,世间上其他地方绝对找不到。可见,你中的这毒,还是和我药仙谷有关系啊!”说着,却孩子般地朝着沚洺顽皮一笑。
若离心知他是故意拿沚洺来玩耍,心下倒也不以为意,便轻轻笑了笑,说:“是谁下的,如今都不必再计较了。只求神医能救若离一命,好歹让若离先把体内的毒都清了再说。”
沚洺在旁边却急了,面红耳赤地分辨道:“老头子!你别胡说啊!这毒可和我没什么关系!”
百草老人斜着眼笑了:“咦?你急什么啊?我何时说过和你有关啦?”
沚洺方才知道着了他的道儿,气得破口大骂:“死老头子!你一天到晚只会耍我!我和你没完!”
百草老人看着若离,一脸无奈地对她说:“你看吧你看吧,教会了徒弟,自己便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若离看着这有趣的两师徒,笑得前俯后仰。
沚洺见她笑了,倒也把气消了一大半了。他哼了一声,对百草老人说:“你别得意,反正要是你没法治好她的病,到时候自然有人找你。”
百草老人“哦”了一声,说:“那我就要看看,是谁这样大胆,敢在我老头子面前放肆。”
不过话说着,他却拉起若离的手,笑眯眯地看着若离,那双小眼睛眯得连线都不见了。他又打量了若离一会儿,才忽然欢天喜地地说:“小女娃,你来了倒也好。这下子啊,我这里可总算有人做饭洗衣了。”
沚洺惊得几乎连下巴都掉了下来,说话也不利索:“你……你说……要她帮你洗衣做饭?”
老天,她是一国之后,再不济起码也是个公主,多少人希望能捧在手心中当宝贝地呵着护着。他倒好,一来就要她做下人般地洗衣做饭!
老头子撇着嘴角,老大不满意地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百草老人的衣服可不是随便让人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