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邈脸上笑着,心中更是嘟哝杜子勖果然把他推下了火坑。他笑着回礼说:“不劳世子相问。小王是庆王爷的皇弟,排行第九。”
“素闻庆王爷的同胞弟弟九皇子专攻天文星宿之道,放眼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如今得以相见,是诸葛衿之幸。”诸葛衿俊脸上一片儒雅谦和,实在让人提不起戒心来。
“区区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倒是诸葛少庄主文韬武略,名冠天下。今日得以见到,实在是小王的幸运啊!”杜子邈继续打着哈哈,心中却实在很郁闷:这人怎么一说起官场上的话,竟比自己还深谙其道?如今这样客套下去,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脱身?
想到今晚还约了明香院的小梅英,他不免有点着急。便把话锋一转,说:“只是不知道诸葛世子此番来庆王府,有何贵干?”
诸葛衿却只是笑着打量了他一番,方才慢慢说:“都说庆王爷兄弟二人长得有点相像,连性子也如出一辙。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说着,他竟然慢慢地又坐了回去。
杜子邈心中喊着救命,却无奈地只好磨着性子,说:“今日不巧,恰逢四皇兄外出了,小王刚过来也碰了个钉子。所以,世子倒不如先回去,待小王留下话,好让皇兄回来的时候再处理。”话虽这样说,可是眼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温雅端和,却也素闻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诸葛衿果然不出意料地摇了摇头,说:“时候虽不凑巧,可是在下的事情却有点急。”他笑着看了杜子邈一眼,说:“要不这样,我等我的,九皇子可以不必为诸葛衿浪费时间,倒可以先忙去吧。”说完,他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慢慢地啜了一口茶,那模样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仿佛他不是作客,反倒是在家中陪客一样。直把杜子邈的心火都看了出来。
杜子邈憋着一口气说:“世子说笑了。世子远道而来,皇兄恰好不在,就另当别论。若小王人在,却由得世子独自在这里苦等,却是我们待客不周了。”
说着,他也坐在诸葛衿的对面,旁边下人早送了茶上来,他捧起来也学着诸葛衿的样子,慢慢啜了一口茶。
诸葛衿眼神闪亮,笑着对杜子邈拱了拱手,说:“如此,辛苦九皇子了。”
杜子邈心中实在无奈,却嘴上打着哈哈:“哪里哪里。”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坐着。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下人换了一次又一次,连小点心也送上了两次,他们却始终不见杜子勖出来。诸葛衿倒也不以为意,只是毫无怨言地继续坐着等下去。
眼看着日已偏西,杜子邈实在坐不下去了。他刚想站起来,却看见诸葛衿比他早了一步站了起来。他刚想张口问,却还是让诸葛衿早了一步说:“九殿下,承蒙抬爱,殿下陪了在下这么长时间,实在抱歉。在下还是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杜子邈刚恨恨地想,这个男人为什么就样样比他快了一步,却听到了他的这番话,顿时喜不自胜地深表遗憾:“哎呀,小王本来还想吩咐设宴,好为世子洗尘呢!如今世子回去,这尘,也得改天再洗了。”
谁知道,诸葛衿一听这话,竟然又坐了回去,说:“如此,在下不敢拂了殿下的美意。所谓客随主便,在下就叨扰殿下一顿饭了。”
杜子邈顿时跌足,怎么就把梯子给抬过去了呢?这个笨啊!
诸葛衿脸上却是笑得暖意融融,让他实在说不出话来。当下无奈,只好高呼:“来人啊!”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下人,低头敛首对杜子邈说:“殿下有何吩咐?”“去摆一席好菜来,我代你们王爷为世子洗尘。”杜子邈无奈地挥挥手。
下人应声去了。不久,美酒佳肴摆了慢慢一席。杜子邈对诸葛衿笑着说:“世子,请。”
诸葛衿倒也不和他客气,坐在了桌旁,便和杜子邈喝酒。
二人边喝酒边谈天说地,虽然说的都是什么天文地理、上古文化、诗词歌舞、民俗猎奇,可是这些倒偏偏对了杜子邈的胃口。他这人自小就对这些野史禁书特别好奇,却对正经的兵书经史毫无兴趣。他没有想到,诸葛衿居然连这些都懂,而且对其中某些方面还知之甚广,当下他聊性大发,说得口沫横飞,酒越喝越多,话也越说越多。
整整喝了一晚上,杜子邈终于禁不住醉意,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诸葛衿使了个眼色给后面的四个随从,其中二人便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就跳出窗外,消失在夜色当中。
另外两个随从赶紧从外面叫入了庆王府的下人。诸葛衿便笑着对进来的人说:“去跟你们庆王爷说一声,就说九殿下醉了,问问他该如何处理。是送回去呢?还是在这里留一晚上?”
那个下人摸不着头脑,便过去了。
诸葛衿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不多一会儿,那个下人回来了,身后跟着六个男仆。那个领头的下人对诸葛衿说:“世子,王爷说了,请世子移步花园中说话。”接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世子随小人来。”
诸葛衿看着那六个人轻手轻脚地把杜子邈放上了一张软榻,再把这张软榻合力抬走,心中自然明白,杜子勖虽然常常让这个弟弟为他背黑锅,可是从一张软榻便可看出他俩兄弟情深。
庆王府之大令人咋舌。他跟着那人慢慢地走了半天,才终于到了花园。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灯火通明的亭子矗立在花园中央。那人对他说:“世子请。我家王爷就在那里等世子。”
诸葛衿点点头,笑着轻声说句:“有劳了。”说着,便缓缓走向那个灯火通明的亭子。
待他走入亭子,却看不见人。亭中的石桌上摆满了精致无比的茶点,周围也是刚开放的梅花。梅香伴着风,丝丝送入人的鼻子,更显得此处清雅幽静。他站在亭中,刚想坐下,忽然从亭子一根大石柱后感觉到有人的气息,他便笑着说:“诸葛衿在此,还请王爷出来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