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经三人正在空地中慢慢行走,傅薇雪不忍住开始抱怨:“爹爹啊,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他们打他们的,我们看我们的,这多好,我难得见一次这样的场面的啊。”
海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算什么?小孩子玩过家家。”
傅薇雪哼了他一声:“小孩子过家家?你倒给我过过看。”
听了傅薇雪和海深的斗嘴,傅经竟然没有说话。
傅薇雪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爹爹,你今天很怪啊,怎么回事?”
傅经淡淡一笑:“没什么,那里现在太危险了,等你以后修行完了,再看也不迟。”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劲风声。
回头一看,只见那帝沉王道两人正向他们飞身而至,傅经心中一凛:“是他们。”
在这两人的身后,正是许剑峰等人。
突然间,王道叫了起来:“呀,烦死了,我去解决他们。”
接着,许剑峰就感觉到有人向自己攻来,他猛的身子一侧,避了开去。
而与此同时,身旁一人顿时着了毒手。
“好险。”许剑峰心里这么想着,身边又听到了几声惨叫。
最后,王道立在许剑峰那另一幸存者的中间道:“今天我还有事,没空和你们玩,还要命的都给我滚。”
听不见俩人有什么动静,他狠狠地蹬了一下地面,然后道:“在这里!”
说着准确而迅速地欺到许剑峰身前,许剑峰没料到此人来势如此迅速,硬接了他一招。
“气死我了,哪逃。”见自己手上的招式在眼睛被蒙住之后丝毫占不到便宜,反而被对方压制住,王道假使一招,转身就拔刀相架。
而一旁的许剑峰忽觉风势转冷,隐觉不对,纵身让开。
一刀落空后,王道心中很是不快,刚想再战,忽听得耳边风声骤紧,把刀一迎“叮叮当当”几声过后,破空之声犹紧,想必是另一人发的暗器。
帝沉听到王道有些手忙脚乱,起身就跑向发镖之人。
许剑峰那肯让他如愿,迎面就拦。
帝沉听得风声欺进,脚步微停,稳住下盘,举手下按,一把抓住了许剑峰的拳,顺势把他向后拉去,谁知道那许剑峰明知会被他抓住往前带,竟不收拳,借他侧身移重心之时转身,用另一手手肘反击帝沉面门。
帝沉因为脸上蒙了布,防备不及便就这样死死地中了一招。许剑峰紧跟着进拳,帝沉反身跃开,啐了口唾沫。
许剑峰不等他回神,再攻他面门,帝沉待他到面前,身形一矮,握拳上击。
许剑峰仰身后躺,一个翻身脚尖向帝沉点去。
帝沉同样后翻,落地后“直捣黄龙”直插向前。
许剑峰还未站稳就觉察到帝沉的攻向,“横扫千军”矮身扫去。
帝沉紧接一个“鲤鱼跃龙门”,起到半空“飞鹰扑食”。
许剑峰凝神跃起“神龙摆尾”。
两人相接之时,一旁破空之声又至,帝沉在空中突然“浪翻朝天”缓了下降之势。
而许剑峰却是收招不及“噗”的一声,腰间划开了一道口子,许剑峰“唔”了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场绝对近距离的对战看得傅薇雪是眼花缭乱,她虽然看不清他们是怎么斗的,但是却感觉到这许剑峰肯定是接受过特别的听声训练,因为无论怎么看,要不是因为眼前那两人的眼睛被蒙住了,这许剑峰是决计得不了便宜的。
而之前发暗器那人听到是许剑峰受伤了之后,连忙停止了对王道的攻势,王道忽听暗器停声,一时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发暗器那人悄悄地跑向许剑峰,谁知帝沉隐约听到有人前来,出手就是一掌。
那人闷声落地后就不再有任何声响。
许剑峰听不到同门的声音心中凉气暗升,他猛地扯下眼前的布条,只见那人早已断气。
他刚想跑过去,眼见帝沉的站位正好拦在中间,也不敢动了。
心道:“今天我许剑峰竟是要命绝于此吗?”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见到同门尸体旁,傅经等人一动不动伏在地上。
刚想说话就看到傅经从自己的同门身上极轻地拿出一个小瓶。
随后向他使了使眼色,许剑峰知道这几人不想让人发现,便也不出声,他心里却道:“谁都想活命,何况这几人呢?把解药给我扔来,我不道便是了。”
傅经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把手里的小瓶轻轻地扔了过去。
这种情况下,这种方式是最安全无声的,可坏就坏在是帝沉站在中间,他只是无意识的感觉到头上有东西飞过,提身跃起,接住后发现手上竟然是一个小瓶子,他哈哈笑道:“原来这厮在镖里浸了毒。”
王道怒道:“让我瞧瞧你这狗腿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竟用这种勾当。”说着就撩去了眼前的布。
他原以为这人未死,给许剑峰送解药。
那知一看,却生生地吸了一口气:“你,你,你……是,是你……”
王道眼见傅经一行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呆了。
几年来,他无时不刻的都在想再一次见到他们时的情形,但是,此刻真正的放在他面前的时候,却说不出话了。
帝沉听到王道的怪异,也扯下了蒙在眼上的布条,他先是一愣,随后道:“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你。”
傅经把傅薇雪往海深那里推了一把,然后道:“我也没想到。”
海深见了这情形,深深地看了傅经一眼,然后拉着傅薇雪就要往外走。傅薇雪哪里肯依,虽然她一点儿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知道,现在很危险。如果把傅经一个人留在这里,那么也许,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海深没有想到傅薇雪在这个时候竟然会这样的倔强,一点也不肯跟自己离开,无奈之下,他只得把她给打晕了。
“才见面就要走,你小子真没礼貌。”王道开口想要拦截。
傅经斜横一步挡住了王道的去路,见到傅经的突然出手,王道也不敢乱动,只得呆呆地看着两人渐渐地远去。
“看来你是不准备和我们回去了?”两人离开后帝沉开口说道。
傅经看了他一眼:“楚仙居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我们谁都说了不算。”
听了帝沉的回答,傅经突然问道:“他让你们来找我的?”
帝沉的脸一黯:“没错,来拿你回去的。”
傅经的神情因为这句话而坚定了不少。
帝沉见他这样,不由邪邪地笑道:“那就请少主赐教吧。”
他在“少主”二字上面故意加了重音,傅经的脸色果然在这之后苍白了不少。
王道听帝沉如此称呼楚仙居心想:“这帝沉也真够奇怪的,什么少不少主的,这楚仙居可又不是主人的儿子。”
他哪知道这是帝沉故意刺激楚仙居,让他心中有愧。
而此刻傅经的确被“少主”一词搅乱了理智,三十多年前初见邪王的一幕幕浮现了出来。
那时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娃娃。
破庙中,好不容易讨来一个窝头,不舍得吃,只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接着不断看着它发呆。看着看着,眼泪沾湿了脸颊,他渐渐地回想起了前不久的那场瘟疫。
整个村子都被官府严禁,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不许进。
面对每天不知还会死多少人,好多人由于受不了这气氛终于全部都发疯了。
但死去的人十个中,只有一个是病死的,有三个是饿死的,更多的是受不了饿,要往外逃,被官兵活活打死的,还有一部分却是发了疯撞墙寻死的。
这熬人的空气终于在某一夜停止了。
那天也许是那群恶魔觉得慢性杀人不好玩,于是便放了一把火。
火光中,人们四散逃窜,却被他们死死地关在这人间地狱。
至今他还记得村里人脸上那种愤恨的表情。
在火红的烈焰下,这扭曲了的神情很可怕。
母亲让他乖乖地钻进一个小小的瓦缸,这缸真的很小,如果不是他从小营养不足,发育不全,再加上连日地挨饿,真是瘦的皮包骨,他是无论如何都钻不进去的。
看着母亲一勺一勺地往缸里加水,他还傻傻说:“家里水不够喝,我不要洗澡。”
母亲慢慢地摸着他的头说:“你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动,娘一会儿回来,现在有水了。”
听了母亲的话,他嘻嘻地笑说:“那是不是爹偷偷的到别人家里拿的啊?”
见母亲不回答,他又道:“我乖,我不说。”说着,他竟然就要起来:“娘,你先洗。你也好久没洗过澡了。”
母亲的泪水突然间就这样淌了下来。
见状,他急道“好,好,好,我乖,我不动,我洗,娘你别哭,我乖。”
母亲把一个缸盖盖上这缸:“你别出声,我一会就来。”
蜷缩在小缸里的孩子很乖,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一阵“吱吱”的响声,就像很久之前,爹爹带他上山打猎时烤兔肉时的声音一样,他心里甜甜的,身体在凉凉的水里泡的很舒服,不久便睡着了。
想到这里,只有五岁的楚仙居的眼泪已经沾湿了手里的窝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闯了进来。
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接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一惊连忙躲在了一根柱子的后面。
那人艰难地向前爬了几步,抬头见到供台上满是灰尘的佛像,吼道:“你到底睁不睁眼啊?”
随着话音的结束,门外白光一闪,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破庙都似在这雷中振颤。
雨倾泻而下,破庙中水帘弥漫,那人任凭湿漉的衣衫在狂风中粘结于自己的身上,他“哈哈哈哈”地狂笑了一阵,双脚一软……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楚仙居见那人躺在地上好久没有动静,心里有点怕。
他慢慢地走到这人的身边,突然间,一只手抓住了自己。
他“啊”地大叫一声要跑,却因脚被抓住而“咚”的一下摔到了,手中的窝头,滚开了。
那人血红的双眼看着他,他怕极了,“哇”地大哭出来,连日的难受,苦难似在这一哭中宣泄。
那二十多岁的“大孩子”见他如此凄厉地哭着先是一愣。
听他叫:“爹娘!”眼圈一红,泪水也就这般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于是这俩个可怜的人就紧紧地抱在一起哭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