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了他希望。”良久良久,君写意支着下巴轻叹了口气,“我很担心……”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爱。”伶舟薰歪头,看着君写意道,“而且……邪已经坚持了二十年,就算我不给他希望,局面也未必就会有改变。”
“我只要你别心疼他。”君写意撇了撇嘴,心道那是仇漠邪自找的。
“写意……”伶舟薰的手指流畅地敲着自己的下巴,淡淡道,“那么你呢?你对我,又有什么感觉?我觉得……不太对劲呢。”
君写意顿了顿,站起身朝伶舟薰走过去,抓住了她空着的手腕——没有人敢去碰伶舟薰腕上的金丝,除非他不想要去碰金丝的那部分身体了。
说来也奇怪,那么锋利动辄就能轻松将人的整个头颅削下来的金丝,就是这么听伶舟薰的话,从来就不会伤到她一丝一毫。
伶舟薰抬头看着君写意。
君写意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薰,我做出的承诺,不会变。”
他曾见过那天下雪的时候,伶舟薰转头对席宸砜那灿烂惊艳的一笑——虽然知道伶舟薰那一笑是对事不对人,就算换一个人进去,她一样朝那人笑,但他偏偏就是无法控制地嫉妒起来——凭什么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席宸砜?
伶舟薰怔了怔,然后笑了起来,笑容从她深蓝的眼眸里流出来,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快乐地落在了她的嘴角,越来越灿烂。
“写意,我说着玩玩而已,不要那么当真,我会以为你是认真的。”伶舟薰抬起手轻抚过君写意的眉骨,指尖若有若无地带过一道痕迹,笑然,“到时候,想后悔可是来不及的。”
“我不会后悔。”君写意扣紧伶舟薰的五指,一字一顿复道,“我不会后悔。”
“写意。”伶舟薰脸上的笑几乎耀了人的眼,美得令人屏息,“想清楚你现在在说什么。”
君写意蹲下身来,深吸了一口气——他单膝跪着,正好与伶舟薰平视,“君写意说出口的话,从不会反悔。”
伶舟薰眨了眨眼,看着君写意的脸,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这个男子很完美,是的,她一点也不否认这一点。从头到脚,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完美的,而且性格也是她喜欢的,只不过……应该是这样么?她和君写意,难道应该是这样的?
“……好吧。”沉默了许久,伶舟薰俯身轻吻了君写意的唇,低叹道,“但你必须知道,反悔的下场是什么。”
“我明白。”君写意挑唇低笑,反应迅速地扣住了想后退的伶舟薰,加深了她主动送上来的吻。
很好,很好,现在,伶舟薰是他君写意一个人的了。席宸砜的问题是解决了,但他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打算拿自己的地位去和仇漠邪的地位起冲突。
他是在给伶舟薰一个承诺的同时,向她要了一个承诺,但至于仇漠邪,伶舟薰却是主动给了他一个承诺——不离不弃,不是其他人随随便便就能打破的。
“谷主。”云襟替伶舟薰沏好了一壶茶,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眼伶舟薰摊在桌上完成了一半的山水画,不禁开口道,“谷主今天心情很好么?”
“是么?”伶舟薰抬了抬眼,不置可否地偏了偏头。
“是啊,谷主今天一直在笑呢。”云襟的胆子更大了一些,又添了一句,好奇地看着伶舟薰——从来没有见过伶舟薰会有心情这么好的时候,从她五岁入谷开始到现在二十年……不得不说,性格几乎没有变过,一直淡得似一抹无色的云。
“是么?”伶舟薰含笑给了同样的答案,按了按心口,没有说话。
很奇妙的感觉……微笑地感觉自己心口的跳动,一下,一下,很轻,不如君写意的有力,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但是的确在跳动着,好像……从未跳动般的快乐。
以你的情,换取吾之神格,你敢么?
突然,遥远轻灵的声音刺到了她耳边,这么一句有些狂妄而不可一世的话,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就自灵魂深处掀起了一阵地狱般的疼痛,来得很突兀,却真真切切地让伶舟薰的脸因疼痛而一下子便失去了血色。
“谷主!”云襟惊了一跳,正待上前,却被伶舟薰给止住了。
眼里闪动着蓝色的光芒,伶舟薰一字一顿地下令,语气中没有一丝人气和感情,“出去,守住这里,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一咬牙,云襟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在门合上的瞬间便感觉到身后的房内传来一股强大到只能用恐怖来形容的气息,狂暴地炸了开来,即使只是一点点的余威扫中了她,却也是让她脚步一跄,险些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怎么回事?”云袖离得最近,片刻就赶到了,看了一眼云襟,问道。
云襟的脸色严肃起来,摇了摇头,顺了顺心口被打乱的气息,道,“谷主说守着这里,不能让别人进去。”
“好。”云袖毫不犹豫地一点头,有些顾忌地看了看房门——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到的……几乎是恐怖的力量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几乎是同时的,两道人影飞掠了进来,又几乎是同时停在了云袖面前,张口问出了同一句话,“薰怎么了?”
“我不知道。”云袖淡淡答道,“但是谷主的吩咐,谁都不能进去。”
“这么浓烈的力量波动,你以为薰在里面会很好受么?”仇漠邪挑高了眉,伸手就要推门进去。
“仇公子,我记得您说过,只要是谷主的吩咐,不管是什么,您都会去做到。”云袖淡淡一句话便止住了仇漠邪的动作——诚然,很多时候只要搬出伶舟薰,仇漠邪就会就范。
君写意负手拧眉看着房门,抿紧了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