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龙亦轩说。
“皇上是要做暴君吗？”我抬头看着他的眼，“这整个大陆可就靠皇上您了，您要是做了暴君，这天下怎么办？”
“天下？还有你啊。”龙亦轩打趣说到，然后自顾自的就开始笑出声来，“哈哈哈。”
我的脸一红，心中却依旧坦然，“皇上说笑了，哀家如何与天下相媲，更何况，哀家是太后，不是皇帝的皇后。”
“太后如何？朕说是太后，就是太后，说是皇后就是皇后，一个名号而已。”
既然是一个名号，你为何非要把这个耻辱的名字扣到我头上，让我夜夜梦魇！
皇后，太后？你以为我华云姬在乎么！
但是，我还没见到云旭尧，我还是要装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
“哀家不过是随口说说，皇帝别当真。”我笑了笑，“皇上肯定有法子来解决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统大陆。”
龙亦轩摇了摇头，“朕当年一统大陆，用的可是武力，太后还是想让朕做一个暴君。”
这次我没说话，我怕我再说什么，他真的会当真。
“皇上，哀家有一个事情想要问。”沉寂过后，我开口说。
“问，能给太后解答的，朕都尽量。”龙亦轩托起脸，双肘撑在桌子上，像是一个小孩子，等待着母亲给他讲大将军的故事。
“云府的人都怎么样了？”我问。
“云府的人都安然无恙，朕都给他们安排好了。”龙亦轩说。
“老管家呢？”我问，我对老管家还算是有些感情的，那么调皮的小老头很是可爱。
“老管家，年纪也大了，朕给他一笔钱，回家养老了，至于其他的下人，该变卖的都变卖了，不过是些下人，很快就是适应新环境。”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把那些人都杀了。
“哀家……”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但是不敢问。
“还有什么？”龙亦轩整暇等着。
“老管家到底是不是你的人？”我问了。
这是我不太敢面对的一个问题，毕竟当时所有的下人都是宫里的人安排的。
“不是。”龙亦轩不假思索的回答，“当时给太后安排人的时候，朕只是吩咐了人数，并没有插手。”
我的心，似乎又放下不少。
“还有么？”龙亦轩接着说。
我确实是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因为我对这三天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外面在么说哀家的？”我还是问了。
其实我不是乐意从龙亦轩这里获取一些信息，毕竟我对他真的提不上什么好感，但是除了他，没有人会跟我说。
“你真的想听？”龙亦轩问。还晃了晃脑袋，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卖萌？
“对。”我说。虽然我现在对一些流言已经不是很在乎，但是还是像听听在别人的眼中，我到底是什么样。
“朕就跟你说说这几日朕收上来的奏折中写的，民间的那些太难听。”龙亦轩清了清桑子。
“是这么说的，他们说，你是余留的残渣余孽，该死。他们说，你是祸国殃民的妖女，该死，他们还说，你是乱臣贼子，论罪当诛九族。还要听么？”龙亦轩说完这些，我就可以想象民间说的有多难听了。
我摇了摇头。
“哦，对，顾常山说，朕与你发生关系，让你入后宫，是朕登基以来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说你这种残花败柳之身，怎么配得上做朕的女人。”龙亦轩说完之后笑了，我也跟着他干笑两声。
顾长山这样说无非就是因为他的宝贝疙瘩女儿，我进后宫，即使我跟龙亦轩发生关系的时候已经是不是完璧，但，他还是要为她的女儿铺好通天大道。
“是，哀家残花败柳之身，确实是不配。”我自嘲般的说。
我本不是，被人说做是，却也要自己承认是，若不是龙亦轩逼迫，我自是不愿。
“不会，不要在乎别人在说。”龙亦轩似乎是在安慰我，好像对于前天的事情，他还挺乐意似的。
“是。”我答应到。我还有一个事情想要问，但是害怕龙亦轩生气。
本来他生不生气对我没什么，但是，我既然想要见云旭尧，就是时时刻刻哄他开心，再说，这里这么多人看着，身为太后，我当然还要顾及他的面子。
“哀家还想问，赵无欢怎么样了？”我最终还是问出口。
果真，不出我所料，我问了这句话之后，龙亦轩的整张脸就变了。
“朕自然不知道他的去向。”龙亦轩的脸摆的很臭，“太后是思念旧情郎了？”
“哀家只是担心他的安危。”我也懒得跟他解释，解释这种东西永远都是越说越乱。
“华易城的本事，怎么可能甘心在朕的手心里转。”龙亦轩嘴角嚼着冷笑。
我心中大惊，他如何得知赵无欢便是华易城？
“太后不必惊讶，朕不是痴儿，朕早就说过，这一切都在朕的手心里捏着，谁也别想逃。”龙亦轩的眼眸中放出杀戮的光。
他似乎又变成了那暴戾成性，冷血无情的帝王。
“是，都是哀家见识太短浅，不仅自己身败名裂，还给皇帝留下一堆麻烦。”我缓缓道来，似乎说的不是自己。
“朕记得，汤大人曾经亲临云府劝说云大人，说朕动不得，可惜，云大人不信邪。”他在悄悄然的告知我，他有多大的能耐，有多少眼线，同时我之前的踪迹他掌握的是多么的一清二楚。
“是啊，现在想想，哀家当初就应该死在东凌国的城楼下。”我笑了笑，“也省的日后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不过，太后要是死在那里，朕就不可能与太后有交触了，那岂不是可惜？”龙亦轩嘴角微邪，妖冶的不成样子，“朕不得不说的是，赵公子真的很有本事，能一次又一次的把朕和朕的人给糊弄了。”
“可是最后，哀家不还是败在了皇帝的手中？”我摇了摇头。赵无欢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凡是他说出来的东西，就一定是他做得到，或者是已经完成的。
“当初太后要是听了赵公子的话，让赵公子替你做这些事情，或许，败的就是朕。”龙亦轩坦然面对一切，“只可惜，太后不听话。”
“所以说，太后以后还是听话一点好。”最后，龙亦轩还补上了这样一句。
秋末的中午还算是温暖，万里无云，碧空如洗，阳光打到我面前的石桌上，凹凸不平的花纹，形成黑影，看起来更加立体。
这是一个明媚的中午，我却觉得心底那么凉。
乖乖听话，当他的傀儡么？
我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凉亭里陷入沉寂，只剩下唧唧啾啾鸟叫声。龙亦轩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搞的我头皮发麻。
我叹了一口气，说：“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龙亦轩这才偏头，嘴角微扬，“太后还是识时务的人，这样，才能少受伤害。”
“不知道这些丫鬟太监们做事得当不得当？”龙亦轩说着，看了一眼我身后的丫鬟们。
“都是皇上亲自选的，个个都是极好的。”我看着龙亦轩头轻轻一点，“但是，哀家还是想着之前的丫鬟。”
“雪卉？”龙亦轩问，整张脸平淡无奇，好想早就料到我会问他这些。
“对，不知道我那丫鬟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以穆东焕的手段和心思，雪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了。
我本来想着，等我成功了，带她一起走的。
“那个丫鬟曾经背叛过你。”龙亦轩双眉紧锁，皱的很高。
“可是，那也是跟了我十好几年的丫鬟，怎么说都是有感情的。”我心中很是懊悔，当时就不应该让雪卉去做这件事，而是选择武力去对付穆东焕。
“太后心善。”龙亦轩面无表情，“但是，别人不一定心善。”
龙亦轩这句话几乎是表明了，雪卉已经死了。
“可是朕不明白，太后对别人心善，为何对朕就如此心狠？”龙亦轩逼视着我。
“难道皇上对哀家不心狠么？哀家所有亲人的命不都是皇帝夺走的么。还有东凌国的百姓，流离失所，这一切又是因为谁？”我越说越激动，声音忍不住颤抖。
“还有哀家现在在这里，被万人辱骂，被天下人蔑视，又是因为谁！”
“朕原本没打算如此，是太后报仇的心思太深。若太后没有执意报仇，朕绝对不会对太后这般。”龙亦轩依旧淡定，没有因为我的发怒而激动。
“所以你就挖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让哀家往里面跳？从试探哀家的武功，到一步又一步的信任与提拔，你这分明就是在助长火焰！”我一只手撑着桌子，瞪大了眼看着龙亦轩。
“朕对太后好与不好，太后自己心里明白，太后若不是执意在朕的生辰那日发动兵变，朕绝对不可能做那些事。”
“呵。”我冷笑一声，“皇上，你想清楚，你的好，是对哀家，还是对王瑾婳！”
龙亦轩眼神微滞，霎时眸中燃起愤怒。
“谁告诉你的。”他的声音平淡，很冷，音调很低沉。
“这个用不着别人告诉哀家，哀家可以自己猜。”我轻轻的说，他怒了，我就开始假装淡定。
看来顾灵芸说的没错，果真是王瑾婳，要不然龙亦轩也不可能如此愤怒。
“太后确定不说？”龙亦轩反问。
“哀家说了，是哀家自己猜的。皇帝年少时发生的事情，不是通过抹掉就可以做到无人知晓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既然太后不说，那么到时候朕做什么决定，也就麻烦太后不要插手。”龙亦轩冷眼看我一眼，然后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朕还要回去批折子，太后如果无聊就再逛一会。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龙亦轩步态从容的离开亭子，一个人的背影，不留下一缕气息，只剩下秋风瑟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