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依旧,温清扯住破衣领不住的打着哆嗦。
听人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温清不知道乞丐算不算其中一行,但不论怎样,他现在知道了干这行也不简单。
“怪了,是近来那个组织拐的够多了还是我扮的不像?”温清搓着手掌自语,手指关节已经被冻的苍白。
蜷缩在满是泥尘的地上,浑身冰凉的温清意识渐渐朦胧,困倦的闭眼小眯一会儿。
世界慢慢变得黑了,面前出现了一片光泽,五彩缤纷的。
温清知道这是梦,不用在意的,大概会很短吧。
那幻境中的光芒从中间划分出一道空隙来,露出一个静静站着的男子。
温清踉跄朝他走去,脚下随着他的步伐蔓延出一条青砖小路,温清伸出手来。
那男子好像听到了背后的声音,转过身来。回眸的一瞬,盘起的高高发髻变成了披散着的柔顺长发,皮肤更加的细腻白皙了,眼眸中的神情充斥着淡淡的眷恋。娇嫩的脸如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尖尖的下巴,轻轻的挑起。
温清望着这一幕,惊讶的像半截木头戳在那里。
由男子变由女子的那个人亲昵的看着温清,轻启薄唇。
“温大哥......”
温清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应的时候,泓袖那道纤细的身影虚幻成了一道漩涡,将满世界的光芒尽数吸了进去。
温清猛的惊醒,歪着头嘴角挂着一行口水。
“叫花子,醒醒。”一个生意人模样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硬生生的把温清唤醒了。
温清不满的用手擦过嘴角,斜视那人。
“干什么,给钱吗?”温清用贪婪的目光看着他。
那人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不屑的很。
“想要钱吗?”他扯着嘴角对温清说道。
这会儿晋阳主城街道上往来的人少的可怜,对面那华丽的酒楼也闭上了接客的大门,只能从外头听见里面仿若人间天堂般的嬉闹声。
“想要啊。”温清不假思索的说出口,还不忘伸出满是泥灰的手掌。
那人一脸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对温清。
“那就跟我来。”
蜿蜒辗转了不知多少条巷子,温清知道已经远离了城中巡查士兵的视线中了。
那人步伐丝毫不缓,时不时的催促温清跟上。
温清倒也不去理会,只是紧紧跟着。
“没见过上钩如此之快的。”那人嘴里嘀咕着。
温清装作没听见,很是配合。
过了好一会儿,来到一处居所门外,只瞧得见里头黑漆漆的,实在是瘆人。
那人见温清驻足,好言好语的劝温清跟他走,金银就在眼前。
温清摆出一幅勉为其难的面孔,随着他步入了那扇门。
昏暗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温清嗅到了颇为熟悉的腐臭味。
墙角下堆着层层叠叠的大小麻袋,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形状分明。
温清稍稍不易被人察觉的蹙了一下眉头,但自己准备了这么久,终于步入正轨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深邃的黑暗中走出来好多个目露凶光的彪形大汉,径直走到那个生意人跟前。
“今天就骗来一个?“当先一人稍有些愠色,丝毫不理会温清还在面前。
“已经很好了,你以为这大冬天的还有多少乞丐能在外头乞讨?”生意人解释道。
领头的听了点点头,招手一挥,那些大汉向着温清围拢过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温清惊恐万状,眼神中暴露出深深的恐惧之色。
“干什么?当然是干你!”领头的甩起手中的铁棒,重重的敲击在温清的头上,只听“砰”的一声。
温清双眼翻白,直挺挺的躺了下去,不再动一下。
“行了,带到笼子里去吧。”领头的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余下的恶徒拖起温清那破败的裤子,往里头而去。
刚才还不省人事的温清突然张开眼来,嘴里不着痕迹的怒骂一声。
“大爷的,真疼。”随后再度闭上了双目。
难得寻觅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好好的睡了个觉,只是睡着睡着,温清就被周围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睁开惺忪的眼睛,抬头一看,四周方方正正的木头架子将包括温清在内的数十个衣衫褴褛的男女囚禁在里头,放眼望去,不远处还有好几个这样的木笼。
哀求声叫苦连天,生生不息。
温清知道,进了这儿,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当然了,迎接你的肯定是棍棒。
“我不想呆在这!我要出去,出去!”温清身旁一个看起来穿着不俗的年轻人灰头土脸的,双手握着木栏子袖袍荡漾。
温清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蹲在地上,只得用手捂住耳朵。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放了我们,不然我要上官府告你!”又是一阵阵“宣言”式的怒吼。
一时间群情激昂起来,浩浩荡荡。
紧锁着的铁门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捆绑着的铁链子被解了开来。
铁门拉开了一条隙缝,光线从外头照射进来,让原本不太明亮的囚牢清晰了起来。
看见有人过来,那些被拐来的百姓又是一声声呐喊,听口音有燕地来的,甚至还有西夏的。
“喂!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本公子在满春楼喝的好好的花酒,怎么一觉醒来到了这儿!”温清眼前的那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拼命摇晃着木笼,他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处了。
从外头不紧不慢走进来一个中年人,身后跟着大批的彪形大汉。
他指了指被囚禁起来的人中最活跃的那一个,温清身前的那个公子哥。
立时公子哥就被从木笼中生生的拽了出来,方才还声嘶力竭的他这时就像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你们......想干什......”他惊恐的张口。
话未说完,血雨喷溅了一地,一颗大睁着眼睛的头颅在地上滚动。
而后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公子哥失去头颅的身躯才软绵绵的瘫倒。
“还想不想出去?”领头的中年人朝着木笼中的人们随意的说了一句。
突然的寂静连心跳声都听得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