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毫无收获,温清不免有些泄气。
看着眼前这经营了许久的北疆军团,心中也算是得到抚慰了。
从他与参军二人被带走再到如今,泓袖没有一点消息。温清觉得,是时候了。
距离北疆大营不过数十里,原先为大燕重要战略要地的蓟城就在眼前。
高大坚固的城墙撑起了这个庞然大物,货运商队往来不绝,宽敞的城门竟然被挤得水泄不通。
便装下得温清随着人流走进城中,一年前温清率兵占据这里得一幕依稀还在昨天一般。
长长得白布条系住披散的头发,扎成发髻。
身着一袭白袍的温清俨然翩翩君子,步伐快而不燥。
“我记得,他对我说,在蓟城的后山下......”温清自语,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流,竟然迷糊了方向了。
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树林,温清猜想,应该是那里了。
沿着蜿蜒的石阶,眼前是一片相连着的朴实无华的院落。
没有盛夏时分茂密枝叶的老榆树形单影只的立在那里,满脸皱褶的老夫人佝偻着腰,拿着扫帚一点点的扫着枯叶遍地的门前。
温清见状,走上前去。
“老夫人安好。”温清行礼。
那老妇人惊讶的望着温清,这穷乡僻壤的,几十来过什么人。
“晚辈此来,想问一下,这儿是否就是蓟城太守原先的住处?”温清诚恳的询问道。
老妇人听了,摆摆手。
“不是这里,喏......”她往身后指了指,“过了那片林子就是。”她说道。
温清大喜,连连道谢。
篱笆围绕,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青璃瓦盖,数座竹子搭成的屋子并排林立。
温清看这般情形,清静幽雅,绝非等闲乡土之人的住所,想必不错了。
抵近一看,榆木大门紧闭,铁锁上早已锈迹斑斑。房梁角处蛛网密布,一片破败。
“你有何事?”一个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头弯着腰,路过这里。
温清见状,犹如遇到了救星。
”前辈,此地难道不是蓟城太守多年前的住处吗?“温清疑惑道。
老头点点头。
”就是这里,只是好多年了,不再住人了。“老头微微叹道。
满腔热血突然被冲散,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前辈,晚辈正在寻找蓟城太守家的公子,恳请前辈指点迷津。“温清满脸恳切。
不料老头却露出疑惑之色。
”老朽在此处住了三十余年了,蓟城太守家里哪有什么公子,只有一个女儿。“老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温清哑口无言,定定的望着那扇显露着苍凉之色的瓦舍。
”前辈,那明明是......“温清争辩道。
”唉,公子,你一定是弄错了。“摇了摇头,老头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抬头看苍茫的天空,寒风徐徐吹过,温清拉紧了衣袖。
温清看向身后那片深邃的树林,迈步走了进去。
厚厚的老树皮包裹着躯干,再没有虫子的侵扰。
”枯萎了,秃杆却还剩下了。“温清看着眼前一路走来,残留下的花卉杆子。
小心的避开不易察觉到的尖刺,但袖袍还是无可避免的遭到损伤。
”满天星的种子。“温清说着。
这大山深处,遍地可见的花儿。非常不起眼,人们觉得它只是用来点缀映衬别花的。
”我记得泓袖对我说过,满天星花开得很慢,凋落的却最晚。“温清边走边说。
”花期很长,花朵不大,确如其名,盛开起来,整个大山就属它最烂漫,它真像漫天的星星。“
泓袖的话依稀还在耳边,而今想要再听到那银铃般的声音,却如登天一样难。
不知走了多远,温清面前流淌着一条快要干涸的溪流。
如灵光一现,温清瞬时来了精神。
”这应该便是那天夜里泓袖对我说的那条河了。“终于寻觅到了一丝踪迹,温清欣喜的不得了。
”树,参天古树......“温清嘴里念叨着,触目所及之处都被他严谨的目光扫过。
沿着河边走,温清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你对我说怕狼来着。“温清笑了,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向前走着。
果不出他所料,一棵粗壮的老槐树,生长得高大,出现在温清的视线里。
”就是你了。“温清驻足仰望着面前这棵古树。
它厚实的树干尽管在冬季仍然挺拔着,暗灰色的树皮,老树根盘根错节的纠缠在地下。
温清绕着它走了几圈,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温清注意到,老树根下边,泥土异常的松软,与周遭深褐的颜色不符。
捋起袖子,温清赤手空拳,开始刨根究底。
越挖越深,直到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费了老半天功夫,温清将它弄了上来,走到旁边溪流前,把满是污泥的双手洗净。
那是一个用铁皮钉好的木盒子,奇怪的是,上面没有上锁。
似乎可以听得到自己“扑通”的心跳声。
颤抖着手,把木盒子打开,里面是层层叠叠的纸张。
轻柔的拆开来,那熟悉的字体不会错,确为泓袖亲笔。
——蓟城城破了,我和爹爹一同到城外中原大将军营去投降。爹爹担心城破后我被人欺辱,叫我扮作男子模样。中原大将军温清兵不血刃,没有伤害一个燕地的百姓,还有,他长的很好看。后来啊,我跋山涉水跑到中原去投奔他,他傻傻的,真将我当成男儿了。他爱慕着的女子成了中原的皇后,他伤心难过,跑到北疆去了,我当然要跟着他了。每天看着他郁郁寡欢的样子,我想告诉他,除了那个女子,还有人也在乎着他,我不想他伤心。温大哥,你真的看不出来,我是女子吗,我每日看着你的眼神,你都看不出来吗。我靠近他,有个目的,但我越是熟悉他,便越是做不到,我很苦恼。温大哥,我,真的喜欢你,好喜欢你啊,我想亲口告诉你,但我怕,你还爱着苏缦,我怕你从此对我不理不睬了。温大哥,我只好这样静静的看着你了,温大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