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缦从燕北之地被大将军接回,苏家人尽皆感激涕零,只是据说小姐苏缦的伤势严重,需在大将军处处理伤情。
苏家自是妥协之至。不消十数日,只道大将军走了一趟苗疆回来之后,小姐的病情居然痊愈了,先前的眼疾也是
恢复如初。
苏太傅这些时日比起前两年,气色好了不少,为了庆祝爱女的归来,特邀各路名门旺族前来府中庆贺。本想亲自
前往大将军府拜会,谁想自苏缦回来后,大将军府便闭门不见任何人。
“干......”宴会在太傅府邸如时办开,觥筹交错间,喝得满脸通红的苏太傅喊道。
坐于一旁的少女紧抓着衣袖,眉头紧蹙着。想要离开席位却又不得已,她这两年的离开,人渐渐憔悴了许多,骨骼
舒展开来,玉体相较两年前更加修长,渐渐有了女人该有的韵味。此刻的她无心在此处享乐,她在乎的那个人而今
不知如何了,燕宫中那温柔令人心安的言语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韩大人,呦呦上官大人,来看看,小女是否姿色卓绝啊。”已然喝高的苏太傅高声向坐于对面的朝堂官员喝道。
“今日一见令爱,果然国色天香,不知芳龄几何,是否有心上人啊?”韩大人手扶着其子的肩膀应声说道。
苏太傅桀桀大笑,“小女哪里来的心上人,还是韩大人意欲与我商讨一下啊?哈哈哈哈......”
躺在床榻上的温清双目紧闭着,额头的汗滴不断的流淌,丫鬟服侍忙里忙外匆匆忙忙的身影不绝如缕。一声声梦
呓呢喃着,一遍一遍的呼唤。
苏缦之母胡氏这些日子前来探访,被放入内,随行带来了一些补品,熬制了乌鸡汤专门带给温情。
“这孩子......”听到温清的呢喃声,胡氏也是十分的心疼,奈何对此实在无能为力,只得看着他受罪。
经由这一役,北方的燕国再也无能对朝廷做实质性的威胁,朝里朝外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一日,朝里传出来皇上要为太子挑选太子妃的传闻,再加上据传皇上的身体也不是太好的消息,各个大臣家有女儿的尽皆动了心思。苏
太傅也召集心腹商量此事,商定推举一女去应选太子妃,如是成了,那苏家未来便能够产生一位皇后出来。正此时,
煎熬已久的苏缦前来询问父亲温情的情况,苏太傅咳嗽了一声,便将意欲推举苏缦前去应召太子妃的事情告知了她。苏缦怔了怔,旋即疯狂的甩着头,“不!父亲我不要,我不想成为太子妃,我只想和......”“啪!”随着一声大响,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苏缦捂住印着红手印的俏脸,缓缓倒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滚下。
“你这个不孝女,苏家就等着你登门变凤凰呢!”苏太傅怒声喝道。
苏缦抬起微红的脸颊,直勾勾的盯着父亲。
“那么当年我被掳走的时候,苏家怎么没有想办法把我赎回来”苏缦轻启银牙,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苏太傅哑口无言以对。
“若是强逼我去,我宁可死。”她话语间回荡着不容回绝的口吻,起身慢慢的向外走去了。
天气愈发的冷冽了起来,昏迷不醒的温清浑身流淌着汗,颤抖着身躯。
正因为此事不知如何是好的苏太傅愁眉苦脸的坐在太师椅上,用力按住颞颥,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凑巧一门客前来与他商讨此事。他附耳说道:“历来听闻小姐对大将军情深不已,而今大将军远征燕地归来后却正逢恶疾缠身,深居简出。”
“那又怎样。”苏太傅没好气的望着他。
“太傅大人想啊,若是差人以大将军的名义仿写一封信交与小姐......”门客不免奸笑起来。
时间仿若静止,外头吆喝的声音都听到听出,苏太傅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客,紧闭的嘴唇弯出一个弧度。
“妙!实在是妙!”说完猛地站起身,拍了拍那位门客的肩膀,欣慰的说“此事若成,你功不可没。”
“是是是,谢大人恩典,小人定当感恩戴德,永生不忘!”门客低下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是夜,灯火阑珊,万籁俱寂。苏缦温婉的坐在小亭中,遥望正值凋谢季节的花朵缓慢的凋零下一片一片。远处丫鬟手捧着什么由远及近,躬身递给苏缦,苏缦张开手拿近一看,是一封书信,她慵懒的拆开来,看到署名的一刻瞬时双眼泛出别样的光芒。
大将军温清——苏缦亲启
彼时至此,不觉数年已过。素知小姐心意,温清惭愧难当,遂亲至燕宫,将小姐带回。人生几何,唯有权贵,温清早已报了小姐相遇之情,只是温清自觉平庸,无缘小姐而已。而今太子选妃,实乃贵族机遇,还望小姐忘了温清,就当从未有过温清这人了罢——温清勿回。
万籁俱寂,不知何时那封信早已滑落在地,苏缦很平静,只是在喃喃自语。
“不是说好了,说好了要娶我的,不是说好了......”
丫鬟涟漪看见苏缦失魂的模样,吓得赶忙上前搀扶她,苏缦摆摆手,紧咬嘴唇,猩红的双眼睁大,努力咧出笑容,“你要我这么做,那我就去好了。”从地上捡起那封沾染尘灰的信封,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把它塞入衣袖中。
这日,温清做了一个梦,梦里鸟语花香,俨然世外桃源,他信步走去,尽头一位白裙姑娘背对着他,那姑娘有着纤细的腰肢。她转过身来的,是温清梦寐以求的那张脸。温清笑着,伸出手来,缓步向她走去,一步一步,却没有缩短和她之间的距离,他惊慌的快步奔她跑去,却发现姑娘背后是无尽的深渊,她面朝他微笑,那笑容颇为苦涩,在温清的视野中,被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吞没。这时,鸟语花香不见了,转瞬间是围绕着他的孤独,在一点点的蚕食着他。
“不!”一声大喊之后,久病卧床的温清惊醒了,他摸了摸满是汗水的额头,回想着方才的惊悚。
“少爷!啊不大将军,大将军你终于醒了!”自幼跟随温清的书童小方刚欲给温清擦汗,不禁叫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