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暂且在中都安歇下来,舟车劳顿,即便他身为行伍多年的大将军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侍女莲步慢行,茶端上来了,温清小口抿上一口,这已经是温清在此地找到的第十三家茶馆了。
掌柜的被温清唤来。
“此为老生否?”温清问他。
掌柜的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公子......你在说什么,老朽不甚明白啊。”掌柜无奈苦笑。
“你这间茶肆,是否名为老生。”温清把话说得明了。
掌柜愣住了,徒步走到外头,以手指着店外门框上那大大的匾额。
“公子,这上边题字:周家茶馆......”掌柜在外头向温清喊道。
温清提起茶壶,往瓷杯中倒入,一口喝完,滤下底层的茶叶。
“掌柜的,这大燕中都,就没有一家名为老生茶馆的地方?”温清疑虑重重。
掌柜的也是陪着笑,干巴巴的站着。
“老朽在此地这么些年,燕都还未搬来之前就经营着茶水生意,实在从未听闻有叫什么老生茶馆的地方,公子莫怪啊。”
温清听罢,站起身来。
“无妨。”他摆摆手。
......
尚书因为燕帝交代给他搜捕中原大将军的苦差事而多日来烦躁不已。
今日朝中无事,他带着几个随从到街上闲逛,轻松一下。
走了不多久,口渴难耐,寻了一处茶馆歇歇脚。
大踏步迈入,掌柜笑着脸迎上来。
此时这家茶馆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一张方木桌子上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公子倚靠着,独自小酌茶水。
尚书走上前去,在那人对面坐下。
“这位公子哥,好兴致啊。”尚书整理了一下衣冠,洒然说道。
温清抬起头来,自己面前坐了一个高冠苍颜的老人。
温清现在真是懒得再说话,闷闷不乐。
“君有何忧,能否道来?”尚书似乎找到了能够排遣他枯寂生活的事情。
温清瞥了他一眼,没有管他,自饮自酌。
茶壶中茶水不消片刻便见了底。
尚书抬手一招,侍女又将煮好的上好碧螺春上了来。
温清见他如此豁达爽朗,索性就和他共饮起来,因为外头清冷的寒风吹搡的筋骨也慢慢的活络起来。
“别光问我,我见你眉头阴郁,也有烦心事吧。”温清骤然说道。
尚书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公子哥看起来气宇轩昂,谁想开口更为不凡。”尚书肃然说道。
“行了行了,别不凡不凡的,暖暖身子吧。”温清举起手中的木茶杯。
“看公子哥气度,应该不是本地人。”尚书肯定的说。
“哦?你倒说说看我是哪儿的人。”温清好整以暇。
“要我说呀,你是——”尚书盯紧温清双眼。
“中原人!”一语中的。
正当温清快要再也掩盖不住那副平静的面孔之时。
“哈哈哈哈!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遇见个人就觉着是中原大将军。”尚书自嘲,摇摇头。
温清心中当真是波澜滔滔,果然,遇见了个人物了吗?
“看来你便是为了寻找你所说的那个中原大将军而苦恼着喽?”温清面不改色。
尚书将随性的数人都遣走,整个周家茶馆就余下此二人。
反复颠倒数次,滤了一遍,倒入杯中,尚书又饮了一杯。
“有些苦。”他扁扁嘴。
温清也品了一口,闭上了眼。
“初时苦,百转甘甜。”温清幽幽说道。
“甘与苦,有什么不同呢。”尚书喃喃自语。
温清给他倒了一杯,渐渐满上杯口。
“苦便是涩,为人所不喜。”他接着说,“甘,即为苦尽后迎来欣喜前的那段过程,忧喜参半。”温清娓娓道来。
尚书望着温清那双眼睛,不知是不是触及到了他的心底。
“公子哥所言,老朽仿若茅塞顿开,不觉豁然开朗矣。”尚书敬服不已,举手作揖。
“好了好了,别整那些没用的。”温清让他坐下。
“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若与我去一个地方。”尚书沉声说道,那似乎是一个会令温清感到舒适的地方。
温清并不推脱,站起身来。
“请。”
这大燕中都在城外一看,一股俨然肃穆之感,规模颇为庞大,而进入其中,大大小小要道小街胡同绕的人眼花缭乱,温清在随着尚书走过第三个巷子之后,便已经忘记来时走的什么路了。
一个座落在内城,幽静僻壤之处,走进那个巷子,现出来一个昏暗的弄堂。
走了这许久,佝偻着背脊的尚书气喘吁吁起来。
他推开一扇布满了灰尘的门,这里好似很长时间没人来了。
“咳咳......”尚书咳嗽了几声,捂着嘴。
“哎...太久没人来了,公子,还请入内。”尚书对温清说道。
温清踏步跨过那道不算很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那高高的墙壁上千疮百孔,挂着好几副画像,灯光太过昏暗,但温清总觉得有些眼熟。
尚书表现出对此地异常的虔诚,不敢有丝毫的逾距。
“这里是?”温清轻声问他,古老的弄堂里传来阵阵回响声。
尚书缓缓回过身来。
“很久没人问过了,不过这里有个不成文的名字。”尚书开口。
“老生茶馆。”他说。
温清不震惊是假的,现在他才懂什么叫著意栽花花不发,等闲插柳柳成荫。
自己的运气是好的。
尚书请温清入座,烛火飘渺,烟雾一丝一缕。
温清耐住性子,从一袖中拿出那副画像,轻缓的放于案桌上。
“敢问老丈,见过此人没有?”温清直视他的双眼。
尚书顺手拿起,仔细端详,可以看出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现出认真的神色。
“嗯......”尚书呢喃着。
温清见状睁大了双目,能否从他这儿找到有关泓袖的消息呢?
“没见过。”尚书直言。
温清吊着的心被狠狠的摔下。
“老丈当真从未见过此人?”温清再度询问,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尚书又看了看那幅画,确定绝对未曾见过此人。
“女儿态,却身为男儿?公子,是否画有误差?”尚书疑道。
温清挠挠头,谁让他就是这样,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