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在这里,大多闲暇,时常会焦虑不已,现在的处境已经与自己当初来燕地的目的背道相驰了。
泓袖倒是不急不躁的过着,每天弄一个新花样,顿顿有滋有味。
这天,正在街上闲逛的温清看见巡逻的燕军人数出奇的多,个个披挂整齐。
温清不着声色的回了客栈。
泓袖看着温清的脸色,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脸变得甚是严肃。
“温大哥?”泓袖担心的看着冷峻的温清。
“他们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了。”温清感觉的出来。
有什么是值得燕国如此大动干戈呢?只是几个来自中原的眼线吗?
“准备收拾行囊把,随时撤走。”温清看着外头人头攒动沉沉道。
参军从他那舒服的床榻上滚下来,赶紧把那空荡荡的右臂用绳子栓禁了,生怕跑路的时候被什么东西钩住。
看这个样子,但凡不是本地人全被燕军强行带去审问了,他们的目的看来已经昭然若揭了。
“温大哥,咱们还是抓紧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啊。”泓袖望见外头黑压压一片的军士,对温清说道。
“想走,恐怕来不及了。”温清话毕。
那扇厚重的木门被粗暴的从外头踢了开来。
“都给我听好了!朝廷有令,凡不是我燕人的,全都带走,若遇反抗者,格杀勿论!“冲进来的燕军喊道。
温清知道,能直奔这里来,应该都是查了籍部了,知道他们不是燕人。
成排的兵士手中攒着黑漆漆的兵器,那锋利的刀口仿佛在渴望着鲜血味道的洗礼。
温清索性负手在后,跟着那群士兵走,转念一想,又是松了一口气,这客房乃是用泓袖的名义开的,而泓袖本就是燕人,这回不必为他而发愁了,心中倒也轻松了不少。
被压着走的参军垂着仅剩的一条胳膊,先看起来十分凄凉。
”不,不是的,他们是我族人,你们一定弄错了,“泓袖上前拦住押解的队伍,试图解释一番。
”阻拦吾等行事的,亦当同罪。“那明晃晃的利刃横在泓袖那细腻的脸前,但泓袖并不退让一步。
眼看着那军士长就要发怒。
”泓袖!“温清立马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你。“泓袖急得快要哭出来,他知道不能就这样让温清二人被带走,必当有去无回了。
昨日还坐在一起举杯小酌,尝着泓袖亲手烧的菜肴,无比欢快,今日就到了这生离死别的时候了。
泓袖紧绷的神经随时可能爆发,他抚在腰间的手缓缓移向剑柄。
正当泓袖要奋起拔剑的时候,温清的声音响了起来。
”相信我。“他看着泓袖那柔光满满的双眼,还是一如往日那般沉着。
他最后向泓袖点了下头,便和参军二人跟着燕军走了。
在客栈外头的大街上,做生意的,摆摊的都聚拢过来,他们兴奋不已,肯定抓住了什么有问题的人。
”一路上,不准言语。“军士向温清二人喝道。
队伍前方,两个小将骑着马在前头领队,温清二人被押在行伍的中间,速度一点不慢。
看这个样子,是押往燕中都了,温清想。
行至城外,一片片错落有致的,规格整齐的麦田坐落着,今时正是冬小麦,长的正快,田间老农悠闲的躺在荫凉地里打瞌睡。
出了城才发现,一马平川,过了之后便是密布的树林,似乎已经可以听得到山林中鸟雀归巢时发出的叫声了。
”我们正往西走。“温清转头看向参军,声音不大不小。
”不许言语,我方才与你说了!莫怪我未曾提醒你了!“押着他的军士警告他,凶相毕露。
”出了岭南山谷莫要停歇,一路往南便是蓟北了。“温清好似没听到一旁燕军的话,又对参军说。
”你找死!“离温清近的一个燕兵抽出长鞭,那鞭子上血迹未干,想必抽打过了不少人,不知有多少条姓性命陨落在其手下。
那长鞭抽向温清的一刻,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不着痕迹的从那名燕军腰间拔出了随身佩戴的长剑,随后,那个军士的脖颈处一道血痕划过,人嘶喊了一声便永远的躺下了。
温清并未停手,迅速把剑尖插入铐住自己的手链当中,那铁链应声而开。
周围的燕军反应过来,直接持剑向温清冲来。
温清拽起参军那吊着铁链的独臂,一剑把那领头的的将领砍杀,把参军扶上那战马,随后一拍马屁股,那马好似一道流星,转眼间传带着参军的喊声消失在视线中了。
押解着温清的那队燕军怒不可遏,冲杀上来。
温清提着那把剑,抬脚便跑,后面燕军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经过那片麦地,酣睡的老农被惊醒,两头看了一眼,歪着头继续睡下了。
温清精疲力竭跑进那片山林,后面叫喊声还犹在耳,他钻进一片堆叠得高高的草垛中,屏住气息。
身后骑着马的那个燕将率先赶来,他发现四下无人,眼前的草垛入了他的眼。
他钻弓搭箭,随意朝着草垛中一处射去,未听见叫声便策马往前追去了。
马蹄声远去,草垛中,温清捂着被弓箭贯穿的左臂,汗流满面,那只箭好死不死的从温清左臂的皮肉中穿过。倒也并未伤及筋骨,只是那剧痛难耐。
他赶紧从草垛中钻出来,朝着东南方向跑去。
燕军知道他必定往正南方向逃,沿路必定层层戒严,而东南方向迂回是个好方法。
一日后,情报快马加鞭送到了燕中都。
”什么,你确定是他?“燕帝听了,震惊的问道。
”回禀陛下,不容有假,那人年及弱冠之年,面目冷峻,杀了押着他的军士跑向南方,必定是入了我燕地的中原大将军温清!“尚书激动不已。
燕帝听了,一拍案桌。
”渔阳城处,及附近城池所属兵马尽皆调配过去!岭南山谷,掘地三尺,我要找到他!“燕帝吼道。
山谷中一处溪流,涓涓细流缓缓流淌,温清蹲在溪水边用手小心的冲洗着受到创伤的左臂,天气渐冷的缘故,伤口没有溃烂,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