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将军,前面跨过燕山口就到了我大燕的地界了!”马不停蹄带领大军突围的燕将终于放下了一路上心中那根紧绷的弦。
耶律将军脸色铁青,此番大燕为拨动中原的会宁郡策反,其中耗费了不小的功夫。估摸着中原那位大将军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设下此计欲让中原的主力在此大打折扣。只是没想到在自己的圈套之外还套着彼方的另一个圈套,看来这次的计划注定是失败了。
“我等还是想想如何向陛下汇报吧。”耶律将军看似不经心的话却让身边众多将领汗颜。
马蹄声踏过,刚发芽的嫩叶被损毁。
“此番休矣!”一个将领叹道,他方才在乱军中被打的头破血流,随着大军突围后慌忙草草的包扎伤口。
同来时的气势汹汹俨然不同的是,现在回撤的燕军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佝偻着苍老的身子不停的咳嗽。
“不是,为何如此安静?”耶律将军望着周围的草木,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来时此地显得颇有“生机”,而现如今归程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即视感。
“唉,耶律将军,你太过紧张了,前面过了燕山口就是我大燕地界,静一静也实属常礼啊。”军中谋士想要疏导他看起来阴郁的心情。
耶律将军对他的话不闻不问,自己行伍多年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突然他察觉到了什么,大手一挥,“停下!大军迂回!”燕军将领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但还是坚定不移的施行他的命令。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吾奉大将军之令在此等候多时了!”前方高高的山头上,密密麻麻的中原士兵提着长矛从山坡上冲杀下来。
残兵败将如何抵御的住,近一半燕军折损在这里,耶律将军极为冷血,丢下伤员带着还能长途奔袭的铁骑穿插而过,直奔燕山口。
强烈的心跳好像抑制不住了,快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草木皆兵的错觉从这个时候开始出现在这些硕果仅存的燕军身上。
“静一静,正常吗?”耶律将军煞白着脸,冷笑着。
“禀报耶律将军,马谋士未能从刚才中原的埋伏中走脱。”一旁的军士报道。
耶律将军愣了愣,“让他静一静也好。”
这群跨在马背上的燕军经过一番跋涉,远远的,终于看到了期盼已久的燕山口。
“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家了。”兴奋不已的士兵停不下前进的脚步,好像离燕山口越近就越发能让他感到心安似的。
突然他戴着甲胄的胸膛被一支利箭贯穿而过,猩红的箭头让全体燕军触目惊心。
随着那名士兵轰然倒地,细心一看,眼前的燕山口竟然被堵住了,无数的中原之兵从两旁的松林中钻了出来......
会宁郡。
“王大人,您这么晚了急匆匆的往哪去啊?”霍延庆慌忙拦住这位大燕的官员。
那个王大人一脸的不悦,看起来一刻也不愿待在这里了。
“你莫要拦我,我大燕的大军被击溃,你这会宁郡我看呀也撑不了多久了,我还是连夜回燕地为妙!”王大人丝毫没有耐心,一下子挣脱了霍太守的手。
霍延庆见状更是惶恐,急忙拦住他。
“王大人为何如此说,大燕前言说好了只要我带领会宁全郡投诚,就必定还我家小并且施以天大的报酬。”霍延庆表示这和前面说好的完全不一样,而今大燕的态度令自己全然不能接受啊。
王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霍郡守,对他客气的一笑。
“恕在下直言,那报酬,霍大人还是留着下辈子用吧。”说罢,一甩袖子,带着燕地来的手下把重要文书细软等一应驮到马背上准备出城。
在霍郡守绝望的神情中,王大人回身拱手。
“霍大人,在下先行一步,愿霍大人能将这会宁郡多守一刻。”他置身事外的嘴脸显出一副得意之色。
王大人回身,吩咐开城门。
会宁郡北门巨大的城门伴随着“嘎吱”声缓缓打开,王大人顿时放松了不少。
早知誓死也不趟着趟浑水了,差点把命都丢在这里!
但是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迷惑的揉了揉那双满是皱纹的眼睛。
城门渐渐打开,外头广袤的黄土上,被中原之兵围的水泄不通,连只鸟儿都飞不过去。
王大人平静的退回城中,丝毫不惊慌。
霍大人正呆呆的站在那里沉浸在被人所抛弃的悲伤中,看见方才执意要离开的燕国王大人又返了过来
“王大人,您为何又回来了?”他惊诧不已。
王大人走到他身旁,默默的握起他的手。
“我愿同霍大人一同将这会宁郡死守到底。”说的义薄云天,毫不违和。
洛城,王宫。
自从温清那封文书千里传回京城,会宁郡反叛一事儿就占据了朝廷的心。
“北疆战况如何?”早上的朝议新皇来的早早的,他这些日子一直做着同一个噩梦。
他梦见数年前燕太尉率领燕军一路南下,把中原王朝的先皇和自己掳到了北方去做努力。
每每在噩梦中惊醒,他就更加迫切的想要了解最新的战况。
与其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新皇更惧怕未知的恐惧。
朝堂上鸦雀无声,无人吱一声。
“报!北疆急报!”一个嘹亮的声音骤然响起。
“讲!快讲!”新皇急不可耐。
那将跪下咽了口口水。
“北疆大军正与来犯的燕军呈胶着状,会宁郡尚未收复。”那将简短的几句话让朝堂之上君臣的心都吊了起来。
“胜负未分吗?”新皇焦急的问道。
那将眉目流转,过了半天,他张口来了一句“不知。”
手上掌握的权力越大,日子享受的质量越高,就越是害怕失去。
午夜梦回他所担心的也愈多,中原与燕国秋毫无犯时,正是大将军声势正强的时候。他害怕那个打败了燕国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地位,甚至茶不思饭不香。
当面临着燕国的威胁时,那个男人就成了他放在心中的底牌。至少有那个人在,他就觉得万事都还有一线希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