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日一霎而过,白驹过隙,宛如从指缝间溜走不可察觉。
乌云聚散又围拢,当夕阳乍现,它们全都像孤魂野鬼一般消失不见。
温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客栈,身后黄催山紧随其后喘着粗气也推门而入。
店小二这几日对黄催山的态度那是来了一个大转弯,客气的不得了。
为什么?那日他换上温清给他准备好的锦袍戴上缟冠之后,店小二就不认识他了。每日一口一个公子爷叫的催山心里美滋滋。
过去已经很辛苦,深埋在心底就足够了,现在我是一个能让尊敬的人,努力把头往前看。
喘着粗气的喉咙像个快要干涸的水井,它发出垂死的挣扎。
两人抓起桌上的茶水就是一番猛灌。
“咕噜...咕噜...”黄催山的胸膛上下起伏,茶水顺着嘴角把衣襟都打湿了。
待到他们终于喝的心满意足肚皮都要撑破了的时候,惬意的仰躺在长椅上。
“公子,整个城南都找遍了,还是一无所获啊。”催山以手抚额头,叫苦不迭。
温清目光深沉,这两日来二人动身前往城南把近三月来有新奴仆进府的三个家族都探访了一遍,期间为了掩人耳目又不免一番装扮,可到最后就是没有关于泓袖的消息。
“的确不易啊,不过就算是找到天荒地老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深陷泥潭。”温清的语气不急不缓,但其中的坚决是任何人都无法打动的。
黄催山首肯的托着腮点头,反正自己已经传信到楚地的老家去,告知爹娘自己的安危。自己早已错过三年一次的会试不可弥补,往后又没有什么事儿,不妨就陪着公子帮他找人。
“公子,咱们接下来是到城东还是城西去?”催山跟着温清边上楼边问道。
温清无力的推开门,“等明早咱们往......”温清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进到客房中,紫檀木桌上明晃晃的摆放着一个黑色铁牌,上面虎啸龙腾。
温清刚才还略显僵硬的双腿立马充满了活力,一步上前抓起铁牌凑到面前瞧个仔细,满脸的凝重之色。
小姑娘也从小窗那儿走过来一同看着温清。
“公子,怎么了?”黄催山关切的问。
温清缓缓转过身来,“催山,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蓟北吗?”他目视后者,像是要勾起一段回忆。
“记得啊。”黄催山目瞪口呆,不晓得温清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我们现在就要动身了,随我前往蓟北。”温清语气中明显充满了不甘,但似乎有什么事情催促着他必须赶往那里。
“那...公子,你要找的人怎么办?”黄催山也是举棋不定,他知道在温清心里那人有多么重要。
客房中空气仿佛若冷凝,他们从未见过温清这样进退两难。
“现在就动身。”温清对黄催山说完转头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上前一步拽住温清的衣角。
温清微笑,不必多说了。
没有想到,独身前来,回去的时候却是三个人,只是那里边没有泓袖。
温清并没有带什么细软,只是背着一个包裹,里面的物什也没有多少。黄催山和小姑娘就更不必说了,孜然一人,人走了,家当全在。
不消一刻钟,原本稍有些凌乱的客房中空空如也,温清早已下楼叮嘱他们三刻钟的时候下楼汇合。
“你叫什么?”黄催山和颜悦色的问道。
小姑娘站在阴影里的脸看起来有些冰冷,不说话,连手语也不打,催山也就不去自讨没趣,数着时刻。
待到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偏移了一指宽,催山果断站起身来,对小姑娘招招手。
楼下穿阔的街道上,商铺林立,但温清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他坐在一辆宽敞的马车里,前头坐着一个清瘦的大爷,看起来很是和蔼。
小姑娘欢喜的蹦跳着,温清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拉了上去,催山也是几步跟上。
马车里还挺宽敞,坐着三个人绰绰有余。
“老师傅,咱们走吧。”温清对着前头的车夫说道。
“好嘞!”车夫一抽缰绳,那匹高头大马前蹄抬起,拉动马车悠悠往前驶去。
温清来之前叮嘱手下副将韩将军,万事皆报。自己的行踪每到一个地方就传过去,生怕发生什么大事可以及时知晓。
方才温清看见那块铁牌,惊的差点站不稳脚跟。
军中每日发生千事万事,有些下级将领便可处理,而但凡涉及边疆战事就要上报最高级的大将,可一旦发生军国大事,就要上报朝廷。
而传讯分辨诸事大小便依靠三种颜色的令牌。
靛色、黑色、紫色,尤以紫色为最。
温清忧心不已,看着手里紧紧篡着的黑色铁牌,心中明了,边疆发生大事了。
自己趁着军中暂无大事,孤身离开蓟北大营,这本就违反朝廷铁律。一国大将,擅离职守,实在是有口难辩。
温清就是冒着被朝廷革职查办的风险身入沟坎,就为了,找到她。
“老师傅,再加快些。”温清显得有些坐不住,自己坐守北疆,一身的责任担在肩上,那干系着成千上万百姓的命,不容耽搁,纵然再心急泓袖的处境也不得已而为之了。
“成!驾!”车夫使足力气,缰绳用力抽打在剽肥的马身上,速度一下子飙了起来。
三日前。
那栋宽敞的院落下是人性黑暗最真实的体现。
中年人神色严谨不已,“你确定?”声音洪亮起来。
墨公子激动的浑身颤抖,像个的了癫痫的痴呆。
他太高兴了,梦寐以求的事情摆在眼前。
“父亲,绝不有假,消息报来,证实了是朝廷的虎符和大将军剑!至于皇后的信......”他沉吟一会儿,“那倒不是很清楚。”
“不过,父亲,证明了是那个人,其他的还重要吗?”墨公子眼中充斥着狂热之色。
清冷的院子里似乎不再冰凉,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一个兴奋至此的人平静下去。
“准备下去,动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