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皇上扬起嘴角,无声的笑笑。他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还连带着这么一个小麻烦。
轻轻的拍着秀儿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
丫头,自己好好的,不要再去管别人了。
如此便好。
秀儿派往崖城去的三名暗卫既然是清冽的,那么自然没几日,清冽便清楚了事情的一切来龙去脉。一想到先太子的子嗣现在正混在皇宫之中,并且已经对父皇下手,父皇已经时日无多时,清冽眼中的怒火已然让人看得心惊。
还有秀儿一个人偷偷背负着的这件事情,连她身旁亲近的下人都知道,但是他却不知道。一想到秀儿是一个人承受着煎熬,而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分担时,清冽的心里就更是不知道是恼是怜了。
但是清冽又不敢贸然前去询问。毕竟他的暗卫现在还视他为主,秀儿要是知道,以后做什么事情肯定会避碍的。想不到什么好理由去,更是没有理由前去质问。
犹豫不决,踌躇不前。
清冽的这一犹豫,就又是拖到了年关。两个人仿佛是真的进入了冷战时期一样。秀儿憋着心事藏在心里,而清冽却又气恼她不愿向自己敞开心扉。
或许,这便是清冽与他父亲,皇上的区别。
皇上掌权多年。对于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早已明白,最直接也最为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截了当的询问。但是清冽却不会这样。或许对待别人他已经有了这种觉察,但是一旦对象转移到了秀儿的身上,清冽就会变得忌惮颇多。总是会怕会惹到她,气到她,伤到她,小心翼翼,徒增烦恼。
寒冷的冬天,柴房之中没有炉火,没有暖被,甚至连身上的棉袄也早就变得破烂不堪,不能御寒。
清时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里,空看着一屋子的木柴炭火,却没有任何法子能够燃起一根。没办法,因为是特殊区域,所以宫人们每天都会排查这里有没有安全隐患。
清时那日被秀儿鞭抽的伤早已经结痂,不过,或许也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而形成的脓水凝固。清时靠在墙壁上时,都是侧着用肩膀去靠。因为背一碰到东西,就会疼得要命。
柴房的门"咯吱"一声,一阵冷风灌进,清时霎时间就被冻得全身发抖。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秀儿来了。
时间,又好似回到了当年,他们还都在涯海书院念书的日子。
那时的秀儿,还是个整日里装成男孩子样的,叫做"成严"的,一个颇为捣蛋、不守纪律的家伙。她总是每天迟到,每次迟到还总是声音洪亮,丝毫不脸红的在大堂门口大声喊着:"夫子!我迟到啦"!
那副德行,好像她迟到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那时,大家也总是不用抬头,就知道是那个调皮的家伙来了。
她一样的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华子给主子推开柴房的门后便退到了主子身后。身上披着绵披风,被裹得暖暖活活的秀儿看着正蜷缩在角落里的清时,每一次,她都会眼眶微湿。
但是!
秀儿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拳头。
他是坏人!他是混蛋!他根本不值得同情!
"解药拿来。"
每天例行公事的对话再次开始,而清时也是一如既往的不予回话。从第一天,秀儿向他要解药时,他笑骂着她的"痴心妄想""别做梦了!无药可救。"到现在的熟视无睹。
她完完全全是在白做事情。哪里会有解药?哪里!连他都是只有引子去引毒的!哪里能有解药!哈!
意料中的没有回话,秀儿也不气恼,站在门口,也算是给清时起了个挡风的作用。
"你只要给我解药,我就把你放走。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衣食无忧。只要,只要你交出解药!"
这样的话,清时已经听了无数无数遍了。
因为房间里的温度下降,清时往里处挤了挤,根本不理会秀儿的问话。
即使他有解药,他也不会交出。他所付出的一切,他都不会后悔。从他进入皇宫的那天,他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现在他已经为全家二百多口报仇了,他即使现在就死,也值了!
他才不在乎,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清时望着那个映在地上的影子,将脑袋往里沉了沉。或许只有她,他对不起。
伴随着每天的悲伤,每天的忧虑,每日的惶恐不安,每日的忏悔愧疚,秀儿这一年的冬天,过的不安至极。
整天里,想的最多的不是什么这个好吃的,那个好玩的,而是想着怎么样才会让清时交出解药。又或者是,是不是真的无解。需不需要去找神医,应不应该这样,可不可以那样。万一的话,如果的话...
脑子里面,似乎快要被无边担忧与恐惧占据,整日里的不得安宁。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秀儿被猛地一震。真的,又过完了啊?
当新年的第一天,皇上与皇后,需要接受皇家贵族与文武百官的新年贺岁时,爽儿边细心的整理着秀儿身上的凤袍,边嘴中不休息的念叨着:"主子怎么瘦了许多?这身儿去年穿的时候,可还可可的呀?"
爽儿摆弄着厚重的凤袍,几番查看,确定穿的是对的,是主子瘦了。
铜镜中,秀儿看着自己眨了眨眼。那张似乎确实是有些消瘦的脸庞,还有那黯淡的没有丝毫光彩的眼睛,就像是混在珍珠中的鱼目,呆滞无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