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听完小妹答话的秀儿,就感觉周围人看她们俩的眼光,有点不对劲。
秀儿左瞄右瞥了一眼,趴在书画摊上努力减少存在感。看见那老婆子也是用那么个鄙视的目光看着她,就开口问道:
"老奶奶,我说错话了?"
估计是她的口气还算装的比较可怜,那老婆子眼中的鄙视意味轻了些,然后对着她用一种教导的语气说道:"那位大人,可是淮州城主的贴身侍卫,了不得呦!"
秀儿一听,原本还感点兴趣的眼神立刻就变得呆滞。
她还以为谁呢,就个小果子。
切,看他那着急的样,肯定是她的纸条到了。
"小妹,撤。"
"哦!"小妹看着主子起身,"咱们找九爷去啊?"
"走开,进楼喝茶。"
"啊?"
小妹跟着主子走到不远处的小茶楼里,坐到了二楼的临窗处,要了一壶最低价的碎末子和一盘花生米,悠闲一会。
这再说距离那老婆子书画摊不远,但是却拐了一条街的清冽这里。
小果子骑个破马过个街跟蝗虫过境一样,人尽皆知。差一条街的时候,清冽就知道郭择命来了。
随意挑了个铺子进去,站在了比较靠内的位置。段玉灵一看又很高兴:"呵呵,冽哥我正差个玉镯呢。"
清冽的眉头就没有松过。
在玉铺里等了没一会,铺外就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一声吆喝,郭择命很快的就走了进来。
小果子大步走进铺里,自然没有很多人再予以关注。径直走向主子,将怀中一指长的小竹筒交到了主子的手中。
悄声道:"皇后加急密报。"
站在附近的段玉灵见得是郭择命过来,也便猜是公事,不便凑近。
清冽表情显出明显的诧异,看的段玉灵很是好奇。什么消息,能惊得冽哥变了神色?
小果子也是一脸的严肃。小主子多少年了都没有联系过他和九爷,是出了什么事情?
清冽接过竹筒,扣掉上面的封蜡,眉头皱得更深。蜡是软的。
眼神凌厉的看向小果子,小果子也是看出问题来的脸色刷白。
不可能!他们手下传递消息,尤其是宫中消息的人,那是绝对的亲信!
清冽先不纠察,动作加快的将蜡抹净,拔开木塞,从里面取出了一张轻薄的纸卷。
主仆二人表情凝重的盯着成卷的纸条,猜测不出是什么事情。
清冽指头拨动,纸条卷开,赫然是秀儿的笔迹写在上面:怪不得,是不愿回来了。
短短不足十个字却让清冽的神情大变。
小果子心急的问道:"主子,小主子出事了?"
清冽没有答话。
小果子大胆地从主子手中抽出纸条,待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后,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急急的用指头从那几个字上面划过,指头上立刻出现了一片黑墨。虽是不多,但是很明显这个字条刚写下不久!
主仆二人不仅对视一眼。
霎时间,还没等小果子回过神来,清冽已然快步奔了出去。
小果子刚想叫喊一下,却想到这是大街上。住了嘴,也不好跟上去。心中焦急如焚。
前一段日子不是来消息说小主子礼佛去了吗,怎么来淮州城了!
亏他接到消息时还不正经的对主子说"连小主子都懂得改邪归正了"。
哎呀!
那边的段玉灵听见有人奔出的声音,一回头,却发现是冽哥跑出去了。
"择命,怎么了!"是出了多大的事?她从来没有见过冽哥这样子的慌张过。
小果子看着这位段小姐,马上就想到了,肯定是小主子刚才碰见了!
哎呀!不是那回事啊!
唔...小果子你紧张什么。
段玉灵看小果子的神情愈发的愁苦,不禁的也变得紧张起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冽哥他跑去哪儿了?择命你说呀!"
小果子一个头两个大的胡乱抱怨一句:"段小姐您就别问了!"末了还加一句,"您现在就不应该在淮州!"
说了这么一句让段玉灵满头雾水的话后,小果子"噔噔噔"的也跑出了铺子,骑上马回府了。他还是在府里静心等消息吧。
哎呀!
由于清冽先跑了出去而且速度太快,等段玉灵耽误了一会再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了清冽的影子。段玉灵边问着路边的行人小贩,边朝着来时的方向寻了过去。
大步走在街上,清冽的手中始终死死的捏着那张让他惊慌的纸条。
他从没有想过她会寻来。
真的。
当年的不辞而别,不仅是因为时间的紧迫,也是因为他的无法开口。没有时间开口,没有理由开口,没有资格开口,没有身份开口。或许,他是在给自己寻找借口罢。但是他当年毕竟,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
他想象着她知道以后是否会吃惊生气,是否会哭泣悲伤,后来,又是否会在闲暇之余想起他。但是近在眼前的杀戮,真正残酷的战争摆在他的面前时,他又没有时间给她捎去一句歉意了。
当看见敌方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涌上的,不只是对胜利的喜悦,替十弟报仇雪恨后的感怀,还有的,是一种能够回到日升,任她打骂的期待。
可是...
'十日前,皇上驾崩。';
皇上驾崩,必定是父亲登基,那她...
原来,他已经没有了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