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蹙了蹙眉,点燃了一根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夏以宁的身影。他倚在墙边看着她走进病房,心下多少有点复杂,他这般的逼迫夏以宁,于二哥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么,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病房之中。
季焱澈半阖着眼帘,神色里透着疲倦的满足,听到声响缓缓睁开了桃花眼,轻睨着面色微沉的夏以宁,扬起唇角对着她招了招手,由于一侧的肩膀受伤,他只能侧卧在床上,看上去脆弱至极,完全没了平日凛然的气势。
"以宁,今天我很开心。"
夏以宁无声的扯了扯唇角,紫眸中了无笑意,凝视着季焱澈清俊的脸庞,暗暗叹了口气,这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俯身握住了他的手,低头避开那焦灼的目光,沉默了半晌,抬头迎上他略显不安的目光,眼神一颤,"你被打伤了还开心?"
季焱澈闻言反倒松了口气,"你和齐墨的谈话我听到了,我是不是该感谢齐墨帮我逼出了你的心里话?以宁,你没有给我惹麻烦,齐墨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他不知道这些麻烦都是我给你惹来的..."
谁说局外人看的更加清楚?齐墨是站在兄弟这个并不客观的角度来看的,所以根本没法公平判断。
"你肯给我惹麻烦总好过什么都留着自己处理,季焱澈,其实你这种信任的方式更容易令我接受。"夏以宁感觉到一股温热从手心渗入身体,眉目间的清冷之色渐渐淡去,就如季焱澈所说,齐墨并不了解他们的相处方式,他只不过是为了季焱澈打抱不平,如果表露出自己的心思能让季焱澈安心,那她会这样做。
季焱澈微微一怔,尔后扬起了唇角,他的以宁就是这样与众不同,既然如此他也该为以宁做点什么了,他不希望日后与夏以宁一起生活时,还要被什么黄茹李茹的打扰,到时即便夏以宁不说,他也会感觉到无地自容。
谁先爱上谁就输了,以前的季焱澈也这样认为,然而现在他改变了想法,输的人不会是他,而是夏以宁,否则夏以宁怎么会心甘情愿做出留下的选择?
"可是我也希望你这样待我。"季焱澈反握住夏以宁的手,吃力的放在了唇边,轻轻印下一吻,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宣誓,神情中尽是虔诚,清俊如他,此时眉目间泛起柔和的光芒,熠熠的桃花眼覆上一抹委屈,声线突然柔软低沉,"以宁,痛..."
夏以宁的脸色微微一变,眼底划过内疚之色,不多言语,起身查看季焱澈肩膀的伤口处,却见裹着纱布的地方渗出点点红色,猩红的血色似刻意提醒了她,季焱澈为她而伤的事实。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触及那处伤口,低头间正好瞧见季焱澈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腰肢向上,夏以宁眯起了眼,内疚刹那间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代替,她收回手指,按住了季焱澈的手,低声笑问道:"不是痛么?"
季焱澈对上夏以宁略显浅淡笑意的眸光,不以被发现为耻,反以此为荣,桃花眼当即笑弯,眼神透着期待之色,厚脸皮道:"只要你肯陪着我就不痛了,陪着我好不好?"
"我不介意你更痛。"
话音落下,夏以宁敛起眼中笑意,注意到季焱澈欲哭无泪的模样,心下却有些无奈,这个人啊,竟在此时对她卖萌,即便他不卖萌,她也不会离开,她怎么忍心?
"以宁,好狠。"季焱澈眨了眨眼,桃花眼里溢出一抹水泽,拉着夏以宁的手不肯放开,也不肯让她去找齐墨,最后见她坚持,只得妥协,等到齐墨来为他换药,季焱澈这才有所收敛,又恢复了深沉稳重,"老五,跟你二嫂道歉。"
齐墨错愕的看着季焱澈,突然转头望向夏以宁,神色中闪过暴虐,"你什么意思?"
"老五,闭嘴,这件事跟以宁没有关系,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怎么着你要对你二嫂动手吗?"季焱澈的神色中透出一抹严厉,凝视着齐墨,见他欲言又止,语气这才温和下来,"即便你是我兄弟,我也不容许你伤害以宁,齐墨,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是你不知道,所有的麻烦都是我带给夏以宁的。"
齐墨沉默良久,望着已经挣扎起身的季焱澈,淡淡道:"二哥,你变了。"
他侧目望向夏以宁,"我不会道歉,算是我错了,今儿后我不会多管闲事,我只求夏以宁,你,不要伤害我二哥。"
夏以宁并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了他们兄弟的感情。
"季焱澈,你不用这样,我不在意这些。"
虽然对季焱澈的感情较为复杂,但夏以宁天性凉薄,除了夜枭一人,她还不曾在意过旁人,别人误会与她何干?
季焱澈默默叹息,原本熠熠的桃花眼渐渐黯淡下来,夏以宁这话让他有些怅然若失,虽然猜到了夏以宁的心思,但他还是会因为她一句没有任何含义的话做出诸多猜测,他果然越陷越深,可偏偏就是如此,一点都不想要除了夏以宁之外那些人的救赎,如若他坠入万劫不复的悬崖,只有夏以宁伸出手才能将他拉上来。
"好,就这样吧。"
齐墨注视着面露疲倦之色的季焱澈,心底不是没有难受,但这人是他敬重的二哥,他做不到完全漠视,再者他的确不了解他们相处的方式,但是既然说了那些话,就没有收回的可能,那不符合他齐墨的性格。
"二嫂,麻烦你好好照顾二哥。"齐墨对着夏以宁有礼的颔首,眉目间又隐隐透出了一种傲然的坚持,之所以用上请求、麻烦这种字眼,只是因为夏以宁是季焱澈的女人,没有了季焱澈,她在他的眼中什么都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