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琳琅一时之间也想不起还有什么事要做,便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两遭,紫衣看她神情郁郁,心中似有纠缠,便给她拿了这本《金刚经》,告诉她读读经书可以静心,琳琅这才在月洞窗前翻了起来,只这一翻,便翻到了这句话。
紫衣见琳琅良久不动,凑过眼睛去一看,竟然是这句话,她心内不禁打了个颤,问琳琅道:"小姐,经书静心,但生涩难懂,看着无趣,奴婢给您换本话本子看吧?"
这句话的意思是一切爱恨都不过是因缘聚合,是无法常久的。人活在世上颇多忧患畏惧,人命比晨露更易逝。一切忧患畏惧的源头是贪爱之心,只有断情弃爱,保持心的平静寂灭,才能无忧无惧。
若真因这句话触动了小姐的心思,让小姐认为城主的爱无法长久,再绝了情爱之心,那可真是罪过了!
琳琅笑了笑,将书放下:"无妨,我看着也烦闷,这两天尚书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吗?"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一切忧患畏惧的源头都是贪爱之心,这话说的真好,她这般心中纠纠缠缠,畏头畏尾不就是因为对君熵生了贪爱之心,凡事不可贪,这点道理怎么就忽然不懂了呢?
等君熵回来,她便将一切都告诉他,他若心生顾虑,她便忍痛挥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若坚持到底,罔顾生死...她便将这条命交到他手中又如何?
总之将来若面临生死的时候,她拼尽一身法力魂飞魄散,总会护着他便是。
紫衣并不知道她和琳琅分别着重了这句话的前后两段,两人都是断章取义,理解的本就不同,见琳琅将书放下,她不禁舒了一口气,眸中紧张之色尽数褪去,道:"从四天前叶瑾萱就被皇上留在了宫里,苏夫人病的很严重,这几天都有御医陆陆续续的过去,昨天太医院院使马大人带着五名御医一起去看视,出来的时候神色都很不好,奇怪的是,马大人走后,叶尚书接着便亲自将第一次给苏夫人看诊的李大夫请了来,而送走李大夫后,叶尚书在苏夫人房里发了一通脾气!"
琳琅听着,眸中寒意一闪而过,抬头朝窗外看了看暗沉的天色...估计,也该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门房上便来通报说苏夫人来求见,紫衣听闻,看了琳琅一眼,在琳琅示意下去了外边,不一会回来,神色间有些飞扬,她对琳琅道:"小姐,苏夫人带着面纱在门口等着,说有东西要亲自交给小姐,奴婢隔着面纱都能看到她肿的不像样的脸,您见不见?"苏夫人的脸肿的已经很高,面纱都被支支楞楞的了,只是那脾气还是一样的臭!
琳琅眸色微微沉寂,不动声色道:"凡事不能总是她说了算,留下母亲那套头面的时候我已经依从她一次,这一次的游戏规则,得我来定。"
琳琅起身,倾身出去,摆弄月洞窗上挂的鸟笼,那只哑巴巴哥被琳琅逗弄的在笼子里飞来飞去,躲避不及,只一句叫不出来,玩了一会儿,琳琅才转身对紫衣道:"去对她说,若想见我,便在玉林苑门口跪到我愿意见她为止,这期间要对来往行人喊出那套首饰她是怎么得去的,并好生给本小姐道个歉...不然,她手中的东西本小姐可是不会收的!"
琳琅微微斜着身子站在月洞窗前,一身素绢绣花的家常裙子,银丝绣线抹胸上朵朵海浪翻腾,外边罩着湖蓝色的背子,乌黑顺滑的长发垂在腰际,或许是刚刚读过《金刚经》的缘故,清澈如水的眼眸显得淡然安静,有一种宠辱不惊的风采。
紫衣看着她,眸中闪过一抹惊艳:"是!"难怪城主如此上心,就算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小姐这样子了吧?
此时,苏夫人正等在玉林苑门口,除了玉珠等几个丫鬟仆妇陪着,身后还跟了两三个家丁;要按照她平日的行事,这会儿打进去也有可能,只是来的时候叶尚书再三的叮嘱她,叶瑾萱虽然重新获得了皇上的宠爱,但琳琅已经今非昔比,往生城主也住在玉林苑,此事既然是她的不对,便要好好儿的跟人家认个错,求得人家的原谅才行,若再眼皮子浅的惹出什么事来,他不会看瑾萱的面子,要她自己偿命便是。
叶尚书说是这么说了,可她心里哪里会服气,更何况她一早早就派人去打听了,往生城主现在根本不在玉林苑,因此,临走她一下子便带上了十几个家丁,心内坐定主意,要是琳琅敬酒不吃吃罚酒便直接让人将她抓过来先教训一顿,反正她有的是手段让她服软!
不成想,还没出门,不知哪个多嘴的便告诉了叶尚书,叶尚书又找回她去狠狠的骂了一顿,硬是将人扣了下来,她死活不依才勉强留下了这两三个人,靠着这两三个人打进去却是不实际的。
叶尚书这么些年来从没和她说过一句重话,要不是叶琳琅,她哪里会一天被骂几遭?苏夫人心内憋着一股恨意,这便出了门!
她带人来到玉林苑,一看玉林苑巍峨中不乏秀丽,大气中去透着精致的样子心内却又觉得难受起来,往常怎么就没觉得这园子好?要是早觉得这园子好,便让瑾萱开始便朝赵霁要了来了,哪里还轮得到这个小疯子?
她本以为琳琅会很快来见她,却不想通报的家丁进去之后久久不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了个紫衣女子,本以为是出来请她进去的,却不想紫衣女子只站在台阶上看了看她,便要往回走。
她见此,心中一怔,张口便道:"你们家主子呢?快让她出来见我!我有东西要交给她。"怎么说现在瑾萱正得圣宠,封后指日可待,她作为大胤皇后的母亲,小疯子若还有点脑子便不该得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