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表兄妹之间又有多年的感情,自己这个才认识一个多月的男人怎么又能比得上,当下心中五味纷杂,心思杂乱。
心中握着那方绢帕在地上呆立了片刻,想着他们现在在前院相见的重重,莫非那就是眉目传情了!
没办法,这人一旦钻了牛角夹,那是越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偏偏要去想。
将那手中的帕子握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怎么看,上面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都很碍眼,他想到,自家娘子从成亲到现在,从来没给他亲手做过一件什么东西,更没有送过他一个贴身的荷包,绢帕什么的,但这个男人却抢先拥有了。这让他如何能忍住心中喷涌而出的妒意。
"大少爷,您这是?"备了茶水回来的小厮一进屋就见裴亦涵的模样像要噬人似的,唬得立在原处不敢再往里走。难不成大少爷也喝得多了,发起酒疯来了。
"好好侍候我们的贵客。"现在他都不想再提孟子轩的名讳,更加排斥表少爷这个称呼。
"是,大少爷。"小厮忙低下头应道,谁让大少爷此时的表情实在太可怕了一些呢?"哼!"裴亦涵临走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徒留小厮,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不过,这些主子的事情他们根本管不着,只要当好自己的差事就好了,就是不知这位表少爷是不是个好侍候的主?
且说裴亦涵一阵风似似出了芳苘轩,站在当地,才让他冷静下来,却发现,孟子轩的这条绢帕还被他握在手中,当下想都没想,收到了自己的怀中。
等回到自己院子时,守在外边的丫鬟说,枯蝶还没有回院,他一个人在屋内坐了片刻,心中总是不住地猜想,往日,自家娘子是怎么跟她的表哥孟子轩相处的,是不是,像他与她在一起那样,有很亲密的动作。
明知道不该这么想,但他就是忍不住这么想,又想万一一会她回来之后,他忍不住出口质问,将这层窗户纸揭破,两人再也回不到往日的相处状态该怎么办?
或者,她给他的答案是他不想要的哪一个呢?最后想了想,还是先去了书房,打算在书房安静一晚上再说。
且说枯蝶一晚上,身边少了一个人,缺少了那温暖的怀抱,睡着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但想着明日是自己的生辰,一定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应酬呢?所以,不一会,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睁开眼,发现身边还是没人,心中更加狐疑,看来裴亦涵一夜都没有回房睡觉,真不知他一晚上都忙什么大事呢。
所以,早饭吃过之后,枯蝶就去了裴奕涵的书房。
守在门外的小厮,见到她,也没有阻拦。
进了书房内,看起来书房很整齐,一点都没有昨夜有人睡过的痕迹,事实上,裴奕涵也没有睡,不过是在椅子上坐了一晚而已。
书桌上放着两本书,枯蝶随手拿起来翻了翻,书被拿起时,带动了压在最底下的一张纸。
那张纸飘飘散散地落到了地上,枯蝶好奇,弯下腰将那张纸拣了起来,一看之下,心中惊怒交加。
因为这张纸不是别的,而是一张和离书,谁的和离书?当然是她和裴奕涵的和离书。上面已经有了裴奕涵的签名,她这一方却是空白的。
换了任何人这时候,恐怕都是不能心平气和的,试想一个女人正打算开始接受一个男人,打算和对方好好经营一段感情时,对方却突然说,我们离婚吧!你想,有几个人能不定如山的。
枯蝶抓着那张纸看了又看,最后将那纸揉成一团,冷冷地在心中道:"裴亦涵,你好样的,你还真能给我惊喜呀,这还真是最好的生辰礼物!"她伸手就要将他昨日送给她的碧玉簪子折成两半。
但拿在手中的时候,却还是迟迟不能下手。
"大少奶奶,戏班子已经搭好台了,老祖宗请您过去点戏呢?"绿裳在门外传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枯蝶在很短的时间内已经收敛了她的情绪,事实,实在有些太出乎意料罢了。
她有些怔愣,将那簪子拿在手中看了片刻,这的确是一支名贵做工精致的簪子,最后终是没有将它折成两段,人心易变,何必迁怒一个死物呢、大不了就将它当做她曾经对一个男子动心的纪念吧!
其实,她很想给裴奕涵这份和离书找一个解释的理由,但想了半刻,仍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就算她曾经是信任他的,是将他当做唯一的同盟对待的,可现在与其说伤心,不如说失望更多一些。
他让她失望了!
不过失望了又如何,她取代了别人的灵魂,大概想回去也是回不去了,可还是要活着,而活着的人不应该被一两次失败打败的。
今天,是她的生辰,裴家的人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不会去找裴奕涵兴师问罪的,她才不会哭哭啼啼地让别人看笑话,她的自尊也不允许她如此做。
更何况,裴奕涵这会应该还在巡逻皇城,根本就不在府中。将那张纸最后看了一眼,她本打算放回去,最后改变了主意,收入了自己的袖中。
无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至少在今天,她不想给他与她分手的机会,再想起昨晚上,面对那个卢三小姐时,她还自信满满的样子,现在都觉得自己有些太可笑了。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枯蝶将桌面上的几本书位置还原,然后出了书房。
裴奕涵的书房平日并不准其他下人出入,枯蝶进门的时候,几个丫鬟都在外边守着,看到她出来了,也没多想。更加不知道,不过,片刻光景,人的心境变化之大,之快,之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