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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母爱

沁园位于东郊,离市区较远,比较宁静,尤其,B市向来到三月底,天气都还不怎么暖和,现在才三月初,虽已经是春天了,但总归还是冷的,万物才刚刚开始复苏,天帝仍旧一片宁静。

加上沁园十九号在半山腰,便比山脚下更加安静了一些。

沁园十九号占地面积颇广,有湖有桥,水榭亭台,幽幽长廊。由湖面上的白玉石拱桥而过,穿过小片林地,便是院门,然后往两边依次是几个偏远,厨房,储物,客房,等等,穿过一汪四季常温的小型内池便是大堂,几进深的屋落,很有古代深宅大院的味道,再由东西两扇偏门而过便是几座更有讲究的小院落,往左,是主院,即陆沉雁和安阳的主卧,书房,休息室和花房。往右,则是相濡忽然以沫的小院子。

相濡忽然以沫老早便睡了。

安阳和陆沉雁先前在前院里谈了一会儿,都兴致乏乏,有点儿不欢而散的意思,便也早早休息了。

只是,安阳向来毛病颇深,心情不好,睡不踏实,床上躺了许久,仍旧不曾踏踏实实阖上眼。

可是,陆沉雁向来浅眠,怕吵醒他,她一不能唉个声叹口气,而不能辗转反侧下,借由几个动作来舒缓下自己的憋屈,委实有些难受。

脑子里,还是先前陆沉雁给她说的那些话。

她其实明白,他也是花了些力气,想将她妈妈美化,想让她试着接受她。

她记得,当年爷爷也曾说过一点点。爷爷早知道爸爸为官不正,当年威逼利诱,断绝父子关系也没能让他回过头,后来才将她带回乡下。她也知道,她妈妈和爸爸不是两情相悦。她也相信小雁子说的那些话,也许,郑佩佩不过是把全部的爱,都给予了关齐铭,所以,才来不及施舍给她一点点。她亦知道,不管郑佩佩如何对她,她终归是她的妈妈,儿女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可她就是死倔,她不愿,也不想,她过不了这道坎。

她像是把生命中所有的对亲情的渴望都交付给了爷爷和奶奶,爷爷和奶奶也把所有的温情给予了她,她的亲情,与父母无关。

而且,同样的抛弃了她,安阳总觉得,爸爸是可以原谅的,但妈妈不能。

可是,小雁子不明白她,也不理解她,小雁子潜意识里觉得,就算父母要杀死她,那也是父母,不能违背,不能舍弃,她很苦恼。

唉……

安阳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再度阖上眼。头顶是陆沉雁微弱的均匀的呼吸,下颚处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有力的心跳,一如既往的平稳。尽管睡意全无,安阳仍旧闭上眼,一只一只数着小绵羊。

不知过了多久,羊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安阳仍旧没有睡意,头顶上的陆沉雁,也终究再也装不下去了。

手臂一揽,裹住安阳的身子往胸前戴,同时健硕的身躯也往她身上靠,嘴里轻声地,无奈地低喃着,“安阳,你在闹腾,天都要亮了。”

“……”

安阳一时无语,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和说话声,吓得呼吸都差点停滞了。

陆沉雁倒是明白,将她贴的更紧,下颚抵着她的头,让她足以将整张脸埋在她的胸膛,这样抱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话,“如果知道跟你谈郑佩佩会让你不舒服这么久,我当时就直接拒绝。”

“不想了,好不好?既然你不想理她,我们就不理。”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委屈的意思。

安阳还是不舒服。

“嗯?”

这次,陆沉雁只一个简简单单的语气词,却婉转宠溺得能让您心尖都发麻。

“嗯。”安阳不知道怎么说,只点了点头,嘤咛了一声。

长长的夜色,在这嘤咛声过后,终于归复了平静。

两人在这个问题上,跟当年如出一辙,避开,然后压在心里,等过完漫长的一段心里不舒服期后,等着它渐渐淡化,然后在下一个风口浪尖继续爆发,然后成为一场巨大的灾难。

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果然,安阳跟陆沉雁都没再提这个问题。但即便陆沉雁不说,安阳也知道,他一个人默默的将郑佩佩有关的事情都揽了下来。有时候在家里,他都会接到林医生的电话,但他会小心翼翼地避开安阳。

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慢慢的,陆沉雁开始越来越忙。平常也就在晚上在家里才能碰个面。然而,前几天,他就发了个短信,说是出国开会,便已经连着几日不见人影,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颇有了几分当年冷战时候的味道。

于是,这个问题,终于在三月中旬,顾一川出了任务回到B市之后,开始在沉默中爆发。

本来,上次关齐铭绑架安阳的事件,跟顾一川就没有丝毫关系,他却违反了部队的纪律,从实装实兵军事演习中跟着回来。虽说,他也是立了功的,但将功抵过显然不是部队奖惩分明的作风。

顾一川被关了三天的禁闭,紧接着就接了实战的任务,远赴金山角,跟随517执行更为艰巨的任务。

而当初,因为“躲猫猫”事件,军区有意将大部分责任都推给了山猫雇佣军,山猫雇佣军的首领便亲自带人来了B市。只是,恰逢陆沉雁受伤住院,不好展开较量,只等陆沉雁伤好之后,他们才给他发了挑战令。

原本,这是个军事任务,只不过,陆沉雁毕竟刚刚大病初愈,只好用公事做借口。

山猫雇佣军有中东的强大的石油家族做财力后盾,又有高端的武器和军事技能指导,是当今世界排名前三的顶尖雇佣兵团。当然,这么些年,跟第九军团也一直是争锋相对着。

五年前,陆沉雁在中东出任务就被山猫雇佣军追杀过,如今,有了“躲猫猫”这一层缘故,山猫更加容不下陆沉雁。

于是,当安阳在家里郁闷的时候,陆沉雁已经跟着第九军团的精英——朱雀战队,远赴中东。

“怎么了,嘴巴撅的这么高,跟雁子重归于好了,你不应该高兴嘛?”顾一川昨儿半夜才从金山角回到部队,交了任务开完会议,一大早的就将部队的事情安排妥帖,立马就出来找安阳了。当然,他这么紧赶慢赶,也是有目的的。

不过,着急着过来后,看到的却不是他印象中的那张粉嘟嘟的脸了。

难免的,即使已经知道了个中缘由,他也仍旧关心,也会好奇。

安阳沉默了半晌,端起面前的瓜片暖了好久的手,才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的讲给他听。

顾一川只细细听着,不插嘴,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喝着他最讨厌的茶。

“一川,你说,他怎么就不能理解下我?”

说道最后,安阳将手里的杯子“咚”地一下放到上好的檀木桌上,少量的茶水溅出来,茶水蘸上的地方,立马成了灰黑。

顾一川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发脾气,虽然性子活泼,但从不会在自己面前暴露太多的脾性。果然,还是在陆沉雁那里的安阳,更像安阳。心里有点酸,但这酸并不宽,只在心底最深处。

“你笑什么?”安阳秀眉一皱,带着点怒气看他。

“没什么。”

顾一川摇摇头,视线落到她气鼓鼓的腮帮子上。

“安阳,雁子做得对不对,我们先不考虑。他理不理解你,你理不理解他,我们也暂时不去想。你记不记得,当初在丹麦,你怎么遇到我的?”

“嗯,记得。”安阳虽然不解他为何会说这些话,也弄不懂他为何会问这么个问题,但,转念想到那时候的自己,和那时候宛如神祇一般将她接住的顾一川,她脸上缀着笑意,点了点头。

“你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怀了宝宝,依你当时的身体状况,低血糖,低血压,又因为逃难,早已经动了胎气。当时医生怎么说?”

顾先生,顾太太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又伴随有妊娠时的心悸,怀一个宝宝心脏都承受不了,更别说两个了。现在症状还不太明显,但这要到怀孕后期的话,很有可能危及生命。

那是丹麦最有权威的妇产科医生下的结论。

安阳想了想,以为他担心她呢,便浅笑着摊了摊手,“哪有那么严重,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那,生产的时候血崩,医生要我签责任书的时候,轻松了吗?”

“保小孩还是保大人的时候,轻松了吗?”

……

安阳没想到他会提这些。

医生不知道她和顾一川的关系,将责任书拿给手术室外的顾一川,顾一川根本没办法替她做选择,那一刻,从来不知道着急为何物的顾一川,在手术室外,手足无措。

安阳怀着两个孩子,也要顺产,知道自己情况不妙,却连心慌都来不及,流着满头大汗,咬着牙跟医生说,她的命不要紧,她要保孩子。

这些,都是顾一川没法忘记的,一个妈妈,为了自己的孩子,会付出多大的艰辛,这是一般人根本想像不到的事情。

一个妈妈,怀胎十月,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努力给了孩子多少的关爱,也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

“安阳,长达十个月的妊娠,什么危险的有,不管后来郑佩佩有多对不起你,她在怀着你的时候,必然也给了你无尽的爱,只是你看不到。不管后来,她有多不爱你,讨厌你,至少,生你的那一刻,她也在为了你的安全冒着会让自己死的生命危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