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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医学奇迹,经过第九军团与俄罗斯军方研究MH1病毒的专家联系过后,成为了一场旷世奇闻般的幸运。
二十二年前,年仅九岁的陆沉雁被神秘人物绑架,当时疑似被注射传染病毒,为了保住儿子,陆泽汀瞒了天下人,最终将儿子送去乡下。
二十二年后,陆沉雁再次被人注射此种病毒,身体里产生的抗体与MH1病毒相抗,昏迷了七天后,终于醒了过来。
陆沉雁醒来的时候还是下午,不过,刚醒就被李少南着急着推入了手术室,安阳连话都未来的及给陆沉雁说。等出来的时候,闻得消息的朋友都赶了过来,一屋子人闹哄哄的,安阳更没办法挤上去,等一波一波的人走完,月亮都已经勾住了半边天,一地的银辉将天地万物
陆泽汀和楚澜是最后走的,作为晚辈,安阳自然得去送送。
陆沉雁刚醒的时候吧,心里只剩下激动了,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的,可经过这一下午的时间消磨之后,一颗心早就冷静下来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怎么给他解释,还真的是个难题。只好借着送送陆泽汀和楚澜的机会,在走廊里透透气,顺道好好寻思下。
高干病房都是一室一厅的,他躺病床上,看不到病房门,但是目光所及之处,是房间与偏厅的连接处,那里黑黑的,一丝光线都没有。他就差将两只耳朵竖起来了,可也仍旧没有听到门口那里有什么动静。
终于,脚步声近了。
陆沉雁赶紧收回自己遥遥痴盼的视线,脑袋也转回来对着窗户,身子往下沉了一些,装睡。
屏息了好一会儿,脚步声停了,门却没开,心里隐隐划过一抹失落。她跟他父母有什么话说么?连他自己,都已经无话可说了。
好吧,无奈的又撑起了身子。
他其实,不过也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而已。想想自己对她的怀疑,想想让她一个人受了那么多的苦,最后,她有危险了,也不是自己陪她渡过。心里着实是非常想见她的,只是,现在这种心情,却莫名的有些害怕。
将头往后仰了仰,抵在雪白的墙壁上,闭着眼睛,这短短三个多月发生的事情毫无章法,一股脑儿的挤了出来。
“啪嗒”。
偏偏这时候,安阳扭开了门锁。
陆沉雁下意识的又像摸索下去装睡,偏偏,这生了病的身子骨完全失去了那份在战场上的灵活,刚不过小小动了一番,就扭着了腰,痛得陆沉雁呲牙咧嘴的。
“怎么了,碰着哪里呢?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啊,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啊!”安阳才刚走进病房呢,就看着他皱着眉头吃痛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跑了过去,利索的爬上床,半跪着,一手扶拉过他的胳膊,一手去摸他用手摸着的地方。言语里都是满满的埋怨,伤心还有担忧。
“没事,就躺下的时候不注意,碰了一下。趟久了,身子骨软,别担心。”
话一说出口,才发现是从来未有过的温柔。头一瞥,视线落即之处,才发现就这么一会会儿时间,安阳已经又红了眼。
“好了,闹什么呢!这不醒来了吗?”
安阳见他柔情万千地看着自己,难为情,想将手抽出来,却还没来得及,就被陆沉雁给拽住了。亏得他身子骨不灵活,手上动作倒是不慢。安阳要挣扎,陆沉雁却拿出了那时候两人吵架时候训她时惯用的口气。又是责怪,又是宠溺。
好了,这下,眼泪都忍不住了,扑簌扑簌就流下来了。
几时见安阳哭成这样过啊,而且还是没有惹她她就哭,刚刚清醒过来的陆沉雁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坐在她身后,劝也不是,哄也不是。任她默默地哭了好一会儿,直到,房间里的啜泣声原来越小,他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没有挂点滴输液的一条胳膊,从后往前围住她的腰。下巴很自然的落在她的肩膀上,脸颊也紧紧挨着。
安阳才不管,伸手啪地拍了他耍流氓的手。
“嘶……”陆沉雁吃痛的抽了口气,安阳低头一看,他那手背哟,就那么轻轻拍了一下,都红了一大片了。这都什么体质啊这是!一下子惹得安阳自己又是心疼又是懊恼,眼看着刚刚止住了的泪水又有掉下了的趋势了。
得了!陆沉雁算是知道了,今儿无论如何都少不得这些个眼泪了。
“乖,咱不哭了。怎么没醒来的时候你不肯哭,醒来了,却反而成了个眼泪包了呢?”
七天都是输得营养液和葡萄糖,陆沉雁根本没吃过一点东西,身体也虚弱得不行,就这们一句话,都费了他好大的力气。可是,这软软的强调,类似低声下气的安抚,宠溺地不得了。
“嗯。”在坚硬的心都软了,安阳赶忙用手背去抹脸上的泪水。
陆沉雁这才笑了笑。
这七天,他是一直有意识的,他能听到有人说话,他能感觉到她每一下轻轻的碰触,他很想张嘴给她说话,可是说不出。他想努力的张看眼,可是也睁不开。像是潜意识里一直有个人在拉着你睡,一直睡,然后再也不醒来。
他挣扎过几次,一次是半夜,安阳的脸搁在他的掌心,她睡着了,均匀的呼吸扑打在他的手掌上。他努力动了动手指,想摸摸她的脸,可惜被她嘟囔着的一句“别动”给打消了下去。
一次是顾一川在,说要她回去休息,让他来守一夜,她不同意,拽着他的手,他当时想笑,想伸手指挠挠她的掌心。那次,他动,她好像发现了。
先前,她给他说克里斯特尔斯和休伊特,给他说科比和瓦妮莎,他是多想给开口跟她说说话呀,可是,意识里刚刚打败了那个缠着他睡觉的怪人以后,爸爸妈妈就来了。然后就听到了那么让人绝望的对话。
“傻瓜。”想起她在爸爸妈妈面前说的话,陆沉雁甚是感动,在她耳边低低念了两个字。然后冰凉的薄唇凑过去,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轻轻印下一个鹅毛般的浅吻。
这样亲密温柔的碰触,都有多久未曾有过了?本能的,安阳侧过身子,迎着他的吻,由着他从脸颊吻到嘴角,又由着他从嘴角覆上薄唇,微微张开唇,细致的舔吻。双手还主动的贴着他的腰放着,生怕一不小心又会碰上了他哪里。
这么乖。
陆沉雁眼见往下,看了看她投入的样子,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可惜哟,身体不好,呼吸不畅,就这么浅浅吻了一下,都不够缠绵,就没了力气,跟老年人爬了五楼楼梯一样,上气不接下气的。
只好,结束了这样温柔的吻,意料之中,听到她的嘤咛。
低低一笑,“怎么,不够?”
陆沉雁也是会调情的,只是,一般人见不到而已。
果然,安阳一听,刹那间,耳根子都红了。立马推开他,坐直了身体。陆沉雁也不恼,由着她退开一些。没办法,残破的身体不给力,抱着自己的女人都累。
许是知道他累了,安阳退开后又往他面前凑了过来,将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稍稍躺下。又下床端了白开水喂给他喝。
李少南吩咐过了,他已经七天未进食了。现在吃东西反而会让他反胃,先让他多喝点白开水,然后再喝点流质实物,再逐步的哺以粥啊鸡汤之类的,逐步恢复。
“小雁子,我有件事情要给你说。”
“安阳,相濡和以沫怎么没见?”
安阳刚刚喂他喝完水,想起相濡以沫的事情,她放下杯子正准备跟他交代,陆沉雁却也在这时候喊住了她。
两人相视一笑。
安阳知道,按照惯例,是她先开口。她一面伸手将滑下来的被子往上提了提,一面小心翼翼地说,“小雁子,那什么,为了照顾你,我把相濡和以沫送去婆婆那里了,你不会介意吧?”
……
陆沉雁眉眼一沉,不做声。
安阳瞄了瞄,知道他不乐意,又将声音放低了些,“我就是送过去给婆婆带一带,等你好了我立马就接回来。”
……
还是不做声。
眼看着安阳背过身,不知道是要抹眼泪了还是要生气了。
陆沉雁这个吃醋的二货终于说话了,“你叫谁婆婆?”
……就为这?
“噗!”
安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嗯,果然还是生病了的小雁子最可爱啊!
“笑什么?这是很严肃的问题,你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也就算了,还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哪有叫顾一川爸爸,叫得是一川爹地好不好?那什么,嫁人也是假的啊,他哥哥当时在丹麦有任务,他是去协助他的,正好需要个老婆,就打了结婚证了。然后,一用就用到现在而已啦。不然你以为咧?军婚啊,谁这么有本事说结婚就结婚啊!”
当初他自己不就是么?打个恋爱报告都用了那么长时间。一个结婚报告更是被军区压到现在。
陆沉雁怎么不知道婚姻是假的?薛子明都几次提醒他了。
只是。她失去消息的那两年,给了他太多的不可想象和绝望。而她,跟顾一川,又有了太多的默契和温暖,于是,他曾经才会那么傻,想要将她拱手相让。
幸好,没有做出此等让自己后悔的事情。陆沉雁斜靠在床上,温柔晕黄的灯光缓缓的打下来,将他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照得异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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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还会有一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