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瞥,让宋翊安着实有些受伤,目光淡如水,又事不关己的冷漠,他是陌生人么?
“看到我,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么?”宋翊安哑着嗓子开口道。
她睡了多久,他就在旁边守了多久,这女人睡着的样子,他很不喜欢,听不到她的声音,他更觉得难受。
这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是不是就是对自己的前任还念念不忘,可对方却早已甩你八万里。
俞凉夕低着头不说话,脑子却从混混沌沌的状态里脱离,逐渐清晰起来,小伽……小伽好像受伤了。
可她阻止不了。
俞凉夕不说话,宋翊安烦躁的一只手脱掉了外套,旋即大步迈到了她身边,隐忍着怒意问道,“你这样不跟我说话,是在跟我闹脾气还是怪我扰了你的婚礼?”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女人慢条斯理的回答着。
“好,好,好,你怪我。”男人陡然起身,跨步走到外套旁把内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划开,递到了俞凉夕的眼皮子底下,“你好好看看,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女人才是言听说的正主,白婳!”
“你真以为他想娶你?别天真了。”宋翊安用一种近乎悲凉的眼神望着她,他多想好好的把她叫醒,让她相信她是看错了人。
女人的视线凝视在手机屏幕上,原来就是她啊。
近半分钟的时间里,她都秉着呼吸,试图想从自己心里找出一丝撕心裂肺的痛感,可是…
没有,什么都没有,有点空,却又有点安心。
“看清了吗?”宋翊安重新坐回她身边,柔声道,“我不否认我曾经对你的伤害,可是你要嫁给他的那个时候我慌了,整个人都慌了,他不是可以照顾你的那个人,他在骗你,他…”
“我知道。”
“什么?”宋翊安花了一分钟来理解她口中的‘知道’到底是什么含义,“你什么都明白,你还把自己作死?”
作死么?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死,可是当言听说提出婚礼的时候,她又难道不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应对么?
这场婚礼,她父母毫不知情,言家态度早已经说明很多问题,她不是一个开放的人,当初醉酒后的那一次她后悔极了,婚礼不过是那次放纵过后的附属品罢了。
她走的每一步都比别人要困难许多,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她…
女人的眼眶有些湿,陡然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质问道,“徐伽呢?她怎么样了?”
一抹淡笑隐匿在男人的嘴角,嘲讽道,“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她有顾萧言在,好的很。”
听到徐伽没事,俞凉夕像放心了似得靠在身后的靠垫上,刚刚没有感觉,现在却觉得全身无力头也晕的很,女人眼巴巴的望着他小声问道,“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不知道多久没有吃饭,她快饿死了。
宋翊安明白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朝外边走去,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回来时手里端了几个菜和米饭,都是她喜欢的菜色。
“过来吃。”东西被放在桌子上,这才对腻在床上的女人开口道,俞凉夕下了床,吃饭的速度倒是很快。
看着她的吃相,宋翊安这才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哪有人被弃婚了还能吃的这么开心?
一餐过后,俞凉夕才有点力气跟他说话,“我们这是在哪?”
“海上。”
闻言,女人倒吸了一口气,哒哒哒的跑到甲板上,果然…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宋翊安你是不是有病?把我带到这里是准备把我喂鲨鱼了吗?”女人的长发四处飞舞着,摇曳着,风中传来了男人低沉浓重的嗓音,“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
凉夕不屑的冷哼,余光却撇到了海里那个…外来生物,我天,真有鲨鱼!
什么都别想了,乖乖回去待着。
本以为这男人会跟她讲尽了大道理,磨破了嘴皮子,可是之后的相处却让凉夕觉得他更像一个自闭症的小男孩,有时候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盯着她看,有时候一整天都看不到人,晚上也不在她这里留宿,在海上待了两天,俞凉夕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跑到他房间里,张口便喊,“我们还要在这待多久,才能回陆地上去?我很不喜欢这。”
她进来的时候,宋翊安正冲了澡从浴室里走出来,脚上连鞋子都没有穿。
“你,你,你,干嘛?”女人口不择言的说道,当下便转了身背对着他,看到他这么赤身果体的样子,大概也只有那么少数的几次,虽然每一次都没有仔细看,可是大概的轮廓还是记得的。
只不过这一次好像比之前看到的要壮很多,难道他转型往肌肉男的方向发展了?
凉夕抿了抿嘴唇,怎么觉得有些干呢?还有这心脏跳那么快又是怎么回事?
“好了,转过来吧。”宋翊安略带失落的声音传来,正端着杯白水在喝,眼神连一点儿余光都不分给她,一件纯白体恤衫都能被他穿的那么有型。
“你在看我?”凉夕的视线多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宋翊安不动声色的便望了过来,“你这么看我,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凉夕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和他对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陆地?天天在海上我整个人都要晕死了。”
现在比以前要好的多,以前她有一阵子身体很不好,一坐船坐车都会晕,现在待了两天,已经是极限了。
宋翊安不说话装深沉,只是抬头看着她,眼神幽怨,半晌后才收回目光,凉凉道,“等你想清楚的时候。”
再好的脾气,总有被磨光的那一天,宋翊安是这样,俞凉夕也是这样,“你是担心我再去找言听说?”
“如果你是担心这个,那我可以回答你,我不会。”
对上宋翊安狐疑的双眸,凉夕的话音平淡如常,“我试过了,我和他之间我对他没有亏欠,他对我也没有,大家都是成年人,走到这一步双方都有责任,所以说这事就算翻篇了,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回到他身边。”
“那我呢?”宋翊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如果我可以做到你所有希望的事情,如果我想弥补之前对你的伤害和不成熟,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至少我们试着好好在一起,而不是我在追你在逃。
女人的睫毛抖了抖,嘴角牵起的那抹笑却有些苦,“至少现在我没办法给你什么承诺。”
说到底,在她心底里的那个人还是他……
可事情发生的太多太快,已经超出她自己可以承受的极限,她需要时间。
换作从前,她沉默了这么久,宋翊安早就追着问东问西了,可现在却只是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到底是成熟了,成长了,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又该沉默了。
“我们下午回去,凉夕,我对你的感情不变,我会等你的。”话罢,宋翊安则起了身,径直往甲板上走去。
这话在俞凉夕的心里泛了涟漪,这算……承诺么?
只是这承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兑现的那一天。
一周后,z市。
徐伽足足在a市养了一周的时间才从言听说家里回来,本来在那边打扰几天就可以了,还想着一两天就回自己家,可没想到在言家一养就养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倒是没什么,顾先生亲自去向宴北川请了一个月的假,理由是太太身体不适,不用想,她都能脑补出顾萧言请假时候的趾高气昂,他一向都不太喜欢宴北川,更加没有什么好感。
顾萧言有了充分的理由晚出晚归,打着需要照顾妻子的旗号每天都不去公司,例行的一些会议文件,能在家里办就在家里解决了,只是邵长杰需要在公司和顾家之间来回奔波,人也瘦了一圈。
徐伽已经在家里憋了好几天都不能出门,不能洗澡,顾萧言说,连头也不能洗。
所以,她这几天就顶着油油的长发在卧室里躺着,每天差不多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花在床上了。
这天晚上,她照例拿着iPad在床上玩游戏,顾萧言从浴室里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还没开口说话,便看到了刚才还兴致勃勃玩游戏的女人此刻已是一脸的不满意,不情愿。
“干嘛撅着嘴?等我亲你?”顾萧言笑了笑,温柔的坐在她身旁开口说道。
小女人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长发,“你看你看,你看我的头发,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我是受了伤,又不是脑袋受伤,更何况我的伤已经没关系了,不信你看。”
说话间,女人的指尖已经在扒自己身上的睡衣,顾萧言忙伸手按着她的小手,无奈的回答,“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脱衣服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