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长老猛然醒悟,懊恼得笑了笑:"看我这记性越来越不好了。"说完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快去吧。"
蝶舞略带歉意地对他笑了笑,被暗香扶着回房间。
"谷主..."
路上,暗香看着她迟疑开口。
蝶舞失神的转过头问道:"怎么了?"暗香皱了皱眉,说道:"奴婢总觉得寒长老看谷主的眼神有些怪..."
"怪?"蝶舞被她这个形容逗得笑起来,解释道:"我倒没感觉到,可能是习惯了吧,我从小被他带大,我们的情分亲如父女,只是,也许是因为隔的太久,生疏了许多。"
暗香听她这样说也不再多说,只是...她看向远处,他看她的眼神,似乎并不像父亲看女儿的眼神,倒更像...猛地意识到自己想什么,吓得打了个激灵,发现蝶舞奇怪看她,勉强笑了笑,扶她回了房间。
隔了几天,寒长老说是准备好了祭拜,差人来请她过去。
蝶舞依约去了,去的人却并不多,他把她引到一间屋子里。里面清冷极了,两个丫环站在两旁捧着香,下面是黄色的圆形蒲团。暗香站在她身后,时不时地偷眼去观察寒长老,寒长老却未有所觉般,神情自如,笑如春风。
蝶舞仰头看去,一排排的灵位齐齐的摆在上面,最上面的那个最大,也最是华丽,木牌上篆刻着几个大字"始祖谷主——莫佩慈"
莫念慈么,那个为情所伤的绝色女子,那个和北国皇帝定下约定的莫佩慈,蝶舞不仅想,若是没有她,那么,她和雪无痕之间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光景,也许他们会是两条平行线,毫无交集,又或者,他们过着清淡朴实的生活,没有这么多的恩恩怨怨。
"去吧。"寒长老看了那灵位一眼,将香送到她手中,轻轻地将她往前推了推。
蝶舞依言上前,跪在蒲团上缓缓行了大礼,将那香插在炉里,不经意的回首,却见寒长老满眼复杂的看向她,只是,那目光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越过她看向身后的灵位。
"寒叔?"
这感觉太过诡异,她禁不住处声询问,躲开他的目光,他这才回过神,扫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淡淡道:"回去吧..."
蝶谷四季如常,没有春夏秋冬,只有葱郁的树木和常开的花朵。
蝶舞不知道为何有些不喜欢这里,她有时候会去想那开在冬日里的猎猎红梅,有时候也会去想那无暇的雪白,当她躺在斜椅上眯着眼懒懒的晒太阳的时候,回忆最多的是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只是,回忆里却没有蝶谷的丝毫。
她有些慌乱,蝶谷的一切于记忆里丝毫不差,可是她却总觉得缺少些什么,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措。
手中的书一不留神滑落到地上,暗香回屋里给她拿书不在身旁,蝶舞抚着凸起的腹部吃力的弯下腰。
指尖刚刚触到拿书,便看到一双修长细嫩的手将那书拿起来,她顺着那书抬起头来,阳光下,一个俊美男子含笑望她,面如玉,发如墨。
他扫了那书一眼,递给她笑道:"谷主喜欢看兵法么?"
蝶舞礼貌的朝他道谢,接了书吃力的坐回斜椅,那男子看在眼里,伸手去扶她,修长的手握住她纤细的小臂,另一手还护在一旁似乎怕她跌倒,那神情似乎不是在帮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而更像在保护他的妻子,蝶舞被他扶到椅上,抬眼去观察他的面容,却见他嘴角含笑,温和而自然,不觉丝毫不妥。
"谢谢公子。"蝶舞礼貌的推开他的手,却见他丝毫不在意,只是微笑着站在一旁看她,目光柔和,嘴角含笑。
蝶舞皱了皱眉,礼貌问道:"这位公子不是蝶谷吧。"
那男子微微一笑,开口道:"在下姓徐。"顿了顿,看她一眼又很快别开,目光投向衣角旁灿然开放的花朵,轻声道:"曾经是的。"
"徐公子方才说什么?"蝶舞没有听清楚,不由又问了一句。
男子抬起头看她,也不回答,俊目看向远处葱郁,回头对蝶舞笑道:"听说谷内蝶舞花是镇谷之宝,谷主可肯赏光陪在下一看么?"
蝶舞抬头看他,他玉树临风的站在花前,修长身形投下淡淡长影,眉目如画,温文尔雅,笑若春风。
见她不语,他又笑道:"谷主可是不方便么?"
蝶舞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来,也不看他,径自走过他身边,缓步停下,只给他一个背影,淡淡笑道:"徐公子既不是蝶谷人,就应该遵守谷内规矩,谷中规定,外人不可进入蝶谷,若有事,必先经过通报,公子若无通报就擅自闯进来,不感觉失礼么?"
男子身体一滞,上前几步与她并肩而立,转头笑道:"谷主怕是误会了,在下确是通报过的。"
蝶舞无声的挑了挑眉。
"谷主不信?"男子有些无奈,为难的道:"那在下重新到谷口通报一次好了。"说完竟转身就走。
蝶舞诧异的看着那人,又好气又好笑,抿了抿唇,笑着开口:"徐公子随我来吧。"
男子骤然止住脚步,转过身看向她,俩人相视一笑,蝶舞向前抬了抬手:"徐公子请..."
"谷主请..."
不知为何,这人给她的感觉,是如此熟悉...
两人踱着步子,边走边聊,其实,蝶舞花在蝶谷并不罕见,罕见的是它的故事和它开花时的壮观景象,它虽美却也没有那般震撼人心,可是当那男子看到那花时,竟呆呆的立住,眼中黑潭变幻莫测,时而温柔,时而忧伤,时而狠戾,时而冷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