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让蝶舞记起前世打那丞相的一个耳光,也是那样响亮,仿佛上好的瓷器掉到地上的声音。
"你敢..."雅嫔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女也敢打她,身手就要打回去,手还未碰到暗香的脸,胳膊就被暗香扭到身后,一头的珠钗发簪变得散乱,云锦似的乌发凌乱划下肩头,脸上羞愤不已却不能发作,又加上因为矜持,即使痛也不能喊出声,表情变化丰富,她这个样子着实狼狈。
一旁的小宫女吓得手足无措,气得雅嫔朝她骂道:"不中用的奴才,还不来帮忙。"
说要帮忙,暗香哪里让她得逞,微微一用力,雅嫔立即痛得说不出话来。
蝶舞只是冷冷看着,并不出声阻止,良久,她才问道:"你父亲姓谢?"
"正是。"雅嫔咬牙切齿的看她,与方才温柔神色天上地下。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蝶舞眼中一闪而逝的冷意,否则又怎会轻易说出自己父亲的姓氏。
谢丞相...
前世一个姓谢的丞相说我是妖精,今日,一个姓谢的妃子说我是妖女,这,果然只是巧合么...
蝶舞看着痛得满面通红的雅嫔,不语。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清润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依然是那样磁性好听的声音,蝶舞没有回头,她看到面前的那个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接着是盈袖娇怯的叩拜声:"盈袖见过皇上。"
雅嫔闻声猛地抬头,梨花带雨的用最大力气喊出声来:"皇上,救救臣妾..."
"怎么回事?"雪无痕看都未看施礼的盈袖,径直朝蝶舞走过来,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雅嫔,看向目视前方的蝶舞,却见她眼中,暗流汹涌,盈光闪烁,闪着几丝魅色。
"蝶舞..."雪无痕蓦地一惊,双手小心翼翼的按住她纤细的双肩,直视那双幽深的双目,轻声呼唤:"蝶舞,是我..."声音温柔,却微微夹杂着不可察觉的紧张。
"皇上..."雅嫔看到这种情景脸颊上隐约带着凄色,不死心的娇声呼救,眼底含泪的凤目闪过几丝决绝的狠戾,心中对蝶舞恨极,那样温柔体贴的呼唤,为何不曾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闭嘴。"雪无痕头也不回的冷喝。
良久,蝶舞才缓缓回神,眼中那丝魅色渐渐散去,仿佛拨开浓雾,雨过天晴,目光盈盈,恢复初时清澈,只是,一时间,仿佛进入梦境,她看到自己回到前世,谷灭,心伤。
"好些了么?"雪无痕见她眼中恢复清明,这才松了口气,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嗯。"蝶舞低下眼帘,却没看他。
"暗香,松开雅嫔吧。"雪无痕回过身扫了一眼咬唇不语的雅嫔,淡淡开口。
暗香却没有动,她回头看了看蝶舞,见蝶舞轻轻颔首这才松开。
雅嫔从小娇生惯养,受不得累,被暗香扭了这么久早已筋疲力尽,仅靠一口气撑着,突然失了支撑的力道,身体一个踉跄,险些坐在地上,一旁的小宫女见状急忙跪着扶她,她却傲气的打开她的手,昂起头自己站稳,轻轻理了理零乱的发丝,尽力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优雅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雪无痕皱眉看她,缓缓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她身旁的小宫女:"还不快送娘娘回寝宫。"
"啊,是..."小宫女这才听清雪无痕是和她说话,忙不矢的点头,急急得扶着步履虚浮的雅嫔离开。
"安喜。"雪无痕站在蝶舞身旁,负手而立,一股无形的威严油然而生。
"奴才在。"
"传话给柳妃,就说朕问问她,她是怎么管理这些妃子的。"他语气淡淡的,却含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力,惊得安喜一缩头,急急去传话了。
"我们回去吧。"蝶舞突然感到浓浓的倦意,伸手拉了拉雪无痕绣着金丝的黑炮。
"累了?"雪无痕急忙拥住她,目光扫过她手指上微小的猩红,一手抓在手里,沉声问道:"她做的?"
"你的妃子厉害着呢。"蝶舞微微一笑,不在意的说着,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闭目假寐。
雪无痕看着她略带疲倦的脸庞,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良久,才叹了口气,道:"蝶舞,答应我,以后有我,切万不要再用惑世术了,你掌握不好,反倒会伤了自己?"
"惑世术?"蝶舞茫然睁眼看他:"什么意思?"
"看来师傅还没告诉你。"雪无痕扶她上了绣着龙凤呈祥的明黄肩舆,伸手将她揽进怀中,继续道:"惑世术是蝶谷谷主修习的秘术,练到最高境界能控制人的心智,让其听从派遣,不过几百年来练到最高层的也只有莫佩慈一人,不过我听说蝶谷谷主生来就带有这方面的灵力。"戏谑的看了蝶舞一眼,突然笑道:"不过,你是我所知道的最差的一个。"
"你什么意思?"蝶舞有些不乐意了,刚才的倦意被他一激,竟没了踪影。
"你也就是能吓吓人而已,不过我很庆幸你是最差的那个。"
"为什么?"蝶舞不解。
"因为..."雪无痕突然没了笑意,目光投向远处,"它会噬心,噬情,境界越高,越是无情。"
蝶舞一怔,不解的问道:"她为何会创这样的...防身之术呢,还要代代流传?"
"可能是为情所伤,急欲报复才产生了这种恨意极强的惑术吧。"雪无痕叹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