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掂了掂脚朝他伸出手,指尖相互碰触,电流般的触感突然传向四肢,蝶舞突然一阵心乱,失神之际,脚下一滑,"噌"的一声,身体猛然下沉...
"小心..."
男子沉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将险些跳出胸腔的心脏硬生生的拉回来,两手相握,竟是满手的潮湿,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汗水,纷纷扰扰的缠在一起,终究是分辨不清。
头上罩着的头巾这时却脱离发丝,悠然飘落,掉下雾气朦胧的山峰之中,再也不见踪影。浓黑的发就这样毫无预料的随风飘落,遮住柔弱的肩膀,仿佛山间的奇葩,让人忍不住去采摘。
书生扫了一眼,手上用力一拉,乌发飘动,蝶舞的身体便轻轻的被带进他的怀抱中,如此利落的身手,不免让蝶舞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书生似乎也不打算解释,从竹篓里拿出一个金黄的窝头递给她,自己也拿了一个,又拿了些小菜,独自吃起来。
那窝头似乎是刚刚正好的,静静的躺在手中,还有淡淡的余温,蝶舞掰了一块放进嘴里,浓浓的醇香朴实的窜入各个感官,将心底的温馨轻轻托起,像极了家的味道。
突然想起母亲美丽而沧桑的脸,白皙的脸上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的长上浅浅的沟壑,将曾经天真的少女变成了有着一儿一女的母亲。记得母亲常常凝视着自己的脸,笑着告诉她,她年轻的时候,也有着这样白嫩的皮肤。她不像母亲,可是却继承了母亲白皙的皮肤和姣好的身材。所以母亲望着她也可以找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母亲常常会叫自己和弟弟起床,常常天还未亮,母亲就过去掀自己的被子,夏天还好,到了冬天,正睡得香的时候,身上突然变得凉飕飕的,美梦也变成了噩梦,睁开眼睛就会看到母亲假装严肃的脸。那张脸上有着得逞的笑和母亲特有的姿态,因为她手中还拿着一只软软的脱鞋,若是不起床,屁股还会受罪。母亲这一招一直让两人又气又怕,每次两人会组成统一战线,或者把表调慢了,或者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们的小聪明倒也得逞过几次,代价却是姐弟二人双双迟到,被扣了学分,从那以后两人也就老实了许多。
现在想起来,却是无比的怀念,曾经很容易得到的幸福如今变成了唯一的奢望,让人一时不忍慨叹万分。
"姑娘可是吃不习惯?"书生这才发现蝶舞拿着窝头怔怔出神,乌黑的发丝在空中轻轻飞扬,将她飘渺的眼神篆刻得更加清晰。
蝶舞回过神听清楚他所说的却轻笑出来,她晃了晃手中金灿灿的食物,笑道:"在我们家乡,这东西可是宝贝呐,营养丰富,又有利于健康。"
书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将目光移到手中的食物上,皱了皱眉,出于礼貌没有再说。他暗想,原来她的家乡竟比这里贫困许多。想到这里,又同情的抬头看了看她。
蝶舞不知他想自然吃的怡然自乐,若是知道自己应经被书生列为同情的对象,只怕只有喷饭的份,这手中的窝头哪还能吃得下去。
"小生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蝶舞一笑:"请讲。"
"姑娘这脸上胎记可是从小就有么?"
愣愣的眨了眨眼,蝶舞感觉着书生饶是与别人不同,通常别人看到脸上的胎记都是礼貌性的避而不谈,许是怕触及这个问题而引起尴尬,月无影是温润君子,自不会提这种问题,就连粗神经的月虎也不曾提起,这书生饱读诗书,应该知道这些个道理,现在这个问题突然变成唐而皇之讨论的话题,不仅让她有些不适应。即使这样,蝶舞还是微微笑道:"恐怕是的。"她半路掺近来,哪里又知道其中缘故。
书生听到她的回答,食物几乎噎在口腔内,他微微的咳了几声,擦了擦嘴角的碎屑,勉强问道:"姑娘对自己的事情一向这般不清楚么?"
蝶舞摇了摇头,淡淡得道:"我只是不记得的了。"
书生见她微微有些黯然,不再多问,抬头看了看远处,独自站起身来。
"走吧。"
蝶舞点了点头,书生收拾好,将竹篓重新背在身后,一只手扶着蝶舞,继续赶路。
已经过了晌午,阳光下,两人身后的影子已经略略倾斜。害怕赶不回去,书生不由加快了脚步。上山的路却渐渐陡峭,身下万丈悬崖,稍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我的朋友吃了灵芝,伤势会转好么?"他只知道她是启王妃,并不知道月虎的身份,这种情况下,知道得越少,对他越是安全的吧。
"至少会苏醒。"书生看了她一眼,见乌黑的发随风飘动,挡住眼眸,不由为她拨开了去。
"嗯。"蝶舞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做了打算,等把灵芝采了来,她便趁机溜出去,月虎醒了,自己总有办法逃出去,带她在身边反是累赘。这时才发现书生的手指在脸颊轻轻逡巡,微凉的指尖触及皮肤,发丝随着他的动作,离开脸颊,四处飘了开去。这微小的动作却仿佛清风拂过心湖,荡起圈圈涟漪,蝶舞诧异于自己莫名的感受,握紧了轻轻战栗的手,却道不出所以然来。
走了不一会,乏力又一次袭来,蝶舞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一步步抬着渐渐乏力的双腿,暗自苦笑。
"要休息么?"书生停住脚步,见她累得双颊微红,汗水涔涔不由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