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白痴!”塞尚攫过桌上的玻璃烟灰缸猛然击在戴天的后颈上,后者一声闷哼晕厥过去。
我一连三次深深地呼吸,纵是如此胸口依然闷涨得透不过气来,心脏仿佛承受着几万米深海的气压,月光照在魔鬼的脸上,他收了笑容露出了侵略着森白的牙齿。
“没错!‘路西法的恩赐’的确是一种特殊的**!是**中的海洛因!”他大喇喇地在我面前坐下背对着房门,“海洛因之所以令人痴迷,是因为他其中有一种叫做F酞的物质,该物质被称为‘魔王的使者’,因为它太邪恶了,邪恶到每个接触过它的人都对它欲罢不能。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刺激人大脑中释放欢乐的蓝斑区,而它所释放的欢乐是人们在现实世界中无论如何都很难得到的!我的**比最新的海洛因七号更加邪恶。。。”
我侧转头不想再看他,心中惦着周伦,他的每一个字都令我恨意愈深,“那些都是虚幻的欢乐,短暂的欢乐过后,它只会带给人无尽的痛苦,人生是平衡的,人生中的欢乐是不能奢求的,你预支了快乐,当透支以后,便是接踵而来的不可思量的痛苦!”
他虚伪地笑着为我鼓掌,眸中的赤焰令我觉得恶心,“可是又有多少人懂得这个道理?懂得这个道理的又有多少人可以抵抗得住恶魔的诱惑?受到恶魔诱惑的人又有多少能够毅然地觉醒?觉醒的人又有多少有力量和勇气摆脱它?苏,你以为你可以吗?要不要尝试一下我最新的杰作,‘欧菲力亚的救赎’?”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枚粉红色的药丸,用拇指和中指拈着,满满伸到我面前,“来吧,宝贝!只要一粒你就会解脱,永远得跟随着我,我一定给你世间没有的快乐。。。”
我抿了抿唇,齿间撞击发出的格格声轻扣耳鼓,月光下塞尚的脸森白,一切都褪色般得变得灰白,只有他手上那枚药丸粉艳得刺目。
他邪佞得勾了勾唇扣住了我的阖骨,剧烈的疼痛让我本能得启齿呻吟,那粉艳的药丸步步逼近我的唇齿,慢慢在我眼前放大。。。
“砰!”如火中石裂,枪声骤然响起。
我还来不及反应,腥咸扑面而来,温热的血喷溅在我的面上颈间,塞尚头部中弹,身体略一凝滞轰然倒塌,那枚粉红的药片落在地上,轻捷地向门口滚去,一只握枪的手捡拾起了它。
“小甜豆,又见面了!刚刚没有吓到你吧?”
我艰涩地咽下一口和着腥血的口水,胃中火辣辣一阵翻涌,“Nik,你不是他的信徒么?”几个字似乎用尽了我毕生的力量,我的身体瘫软地靠在床腿上,颈上的血污正在凝固,它吸收着我的温度,那抹粘稠的铁腥不断挑战着我的神经。
“啪!”Nik开了灯,强烈得光线灼刺着我的瞳仁,让我一时无法适应,我闭眼,再睁开在三秒钟之后。眼前的情景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紧绷的神经几乎被拉至崩溃的边缘。
塞尚血流五仗地倒在戴天身边,我的衣襟尽染酱红,Nik的左手上西部牛仔般不停地把玩着英国警察特有的配枪,该是塞尚抢来的吧!而他的右手正铁钳般扣箍着一个人的后颈。少女无力得低垂着头,乌黑顺长的发从两侧披散下来,遮挡住了秀丽的面庞,尽管如此,我却一眼认出,是,周伦!
“伦!”我尝试着唤她,她却毫无反应,恐惧侵蚀着我的心,仿佛手足被片片凌迟,红肉飘飞带走我的血。
“放心,她没死!”Nik抬手将周伦扔在地上,“你这么关心她,我怎么会让她死?这个婊子不过刚吃了大把的‘欧菲力亚的救赎’,High得不亦乐乎呢!”他十分绅士地走到我身边,慢慢解去了我手上的绳索。往日清贵优雅的伦敦音我此刻听来却分外虚伪森冷。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我问得天真可笑,可我需要他的答案,即使还有一线生的希望,我也绝不会放弃。
Nik眨了眨眼,掏出一块纸巾缓慢得拭去我脸上的血污,“因为我想得到他得到的一切,还有。。。你!”他斜睨了一眼塞尚的尸体,满脸轻蔑,“他的信徒?我不过是瞒天过海罢了!只有傻子才会吃他的药。。。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我吃了他的药。”
我望着周伦黑发下残白的脸,脑中千万念头闪过,“Nik,放弃吧!塞尚的结局你看到了,何苦要继续他的路?向警察局自守吧,我可以说服戴天,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拘禁。。。。”
Nik怔怔地望着我,良久,他苦涩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撕哑,“晚了,Seatheart!我虽然没有吃塞尚的药,可这个魔鬼却害了我妹妹!她叫恩尼雅,现在在曼彻斯特的戒毒所里接受全英国最昂贵的治疗,为了能使她摆脱毒瘾,我借了很多的高利贷,这些债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现在除了接手塞尚的社团,继续卖他研制的药,再没有办法凑齐!而且,恩尼雅还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我没有办法!”
我痛苦得阖目,房间里明亮如昼,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黑暗,“可是如果你继续卖塞尚的药,恩尼雅的痛苦就会在更多的人身上蔓延。。。想一想吧!”我声音渐弱,明知是徒劳,却依旧存着一丝希望。
“我不管!我只要恩尼雅好起来!而且,我恨所有害了她的人!Seatheart,周伦这个女人是你的朋友对不对?你很在意她?”他冷漠地望着我,蓝眸像千年凝结的寒冰,眼底的情绪深邃莫测。
“是!”我吐字艰难,身体禁不住抖得像寒风中的秋叶。
“那,我将十分抱歉!”他凝住我的双眸,缓慢地抬起了手中的枪。
枪声响了!
那寒冰潋滟的蓝眸中,我的影像惊恐到极致却异常的沉静,只有撕裂般的心碎。
“对不起,甜心!她必须死!因为第一次为恩尼雅下药的。。。是她!”
我无声地啜泣。泪奔涌而下,面颊却没有任何知觉。新鲜的血腥味再次在空气中漫散开,这气味让我的骨髓瞬间凝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