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我说过,戴天永远不会输!”他褐色的瞳仁渐浓,越来越深,猛然一收,将伞硬塞在我手中,转身冲入雨帘。
莫名的,我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重。毫无目的得在校区漫步,看见蓝星酒吧,便踱了进去。
还不到傍晚,酒吧里没什么客人。我要了一杯双份加冰的苹果酒,蜷在吧台一角,向那台老式唱片机中投了一枚硬币。MichaolBolton浑厚磁性的声音便流泻出来,烟雾般散开。“SaidILoveYouButILied”经典的老歌。
“Youarethecandle,love''stheflame
Afirethatburnsthroughindandrain
Shineyourlightonthisheartofmine
Tilltheendoftime
Youcametomelikethedanthroughthenight
Justshinin''slikethesun
Outofmydreamsandintomylife
Youaretheone,youaretheone
SaidIlovedyoubutilied
CausethisismorethanloveIfeelinside
SaidIlovedyoubutIasrong
Causelovecouldnevereverfeelsostrong
SaidIlovedyoubutIlied
。。。。。。”
(你是蜡烛将你的爱化为火焰
爱火在风雨中炽烈
你灼耀辉芒点亮我心
由始至终
你像黎明的光从天而降,穿破黑暗
你的光芒阳光般灿烂
睡里醒着,魂牵梦系
你是唯一,永远的唯一)
我用指尖轻击着杯沿打着节拍,几个‘夜蝠乐队(NightyBat)’的老外过来搭讪,我摆手遣走了他们。夜蝠乐队在本校很有些名气,可我始终听不惯也听不懂那些重金属撞击之下的柔情。
一曲唱罢,我又投了一个硬币进去,就有一只宽厚的手掌搭在了我的肩上。“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听老歌?很惬意么?”清甜醇和的声音,语风柔得入水即化。
我对这刻意的‘轻柔’有些生气,“昨晚世纪之轮上发生的事,我已经忘了。你不必内疚!”
“那就是说,现在的借酒浇愁与我无关了!”宁惟汐漫步到我面前,盯着我杯中残存的苹果酒出神。他换了身装束,水磨蓝仔裤,白色帆布运动鞋,半袖海蓝条纹衬衫套在纯白棉T之外,乌黑浓密的发因修剪精心而随意成型。精致的五官、深刻的轮廓在酒吧迷朦的光晕下,染上了一层瑰丽柔和的光辉。
“谁说我借酒浇愁?就要开学了,我轻松一下不可以么?”一口饮尽杯中残酒,唤了老板再去填来,却被宁惟汐制止。他宽厚的手掌完全覆盖了杯口,薄唇抿得像一张满弦的弓,“不要再喝了!”
“我的生活什么时候要由你来做主了!”我推开他,将空杯递给酒吧老板,一抬手撒了一把硬币在吧台上。“我不光要喝酒,还要继续听刚才那首歌,直到把这些闪亮的小东西用完为止。”
“青青!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我们是朋友!”清澈甜润的声音镇定剂般平伏我激昂的心跳。
“朋友?”我希奇地打量他,“我跟你认识还不到两天。。。”
“有关系么?我保证你可以信赖我,世纪之轮上的事我再次郑重向你道歉!”他眼底刹那间盈满歉意,有力的双臂轻轻得环住了我,“我说过,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心肠的女孩子,别这样对待自己!”
伏在他的肩上,我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我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再次推开了他。“你最好不要管我,我坐在这里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来这间学校不会只是为了管别人闲事的吧!”
“青青,你说话好伤人!”他低低地叹了口气。
“不想被我伤就快点走开!我今晚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我接过酒吧老板递来的玻璃杯,猛灌了几口,满满一杯剩了一半。
“那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我冷冷一笑,转过头不再理他。这个城市是寂寞的,在这个城市中的我也注定是孤独的。我的心不是坚硬冰冷的石头,可是,我必须小心地埋藏它,冻凝它也许正是保护它。
夜幕张开了四翼,酒吧里渐渐人头蹿动,灯红酒绿,夜蝠乐队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工作,重金属的摇滚乐轻而易举地淹没了老式唱片机沙哑暗沉的呻吟。我清楚地意识到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我。所以,我付了酒账,打算离开。跳下吧台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倾斜了一下,我本能地握住了向我伸来的纤指。
“青青,你还好么?”宁惟汐清澈甘甜的声音在暗夜里象淙淙流动的河流。
“我很好,谢谢你!”我掌心抵住他坚实的胸膛,可无论如何用力就是推不开他。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他漆黑的眼眸凝住我,皎灼明灭。他微微向我伏下身来,清甜之声如微风入耳,“我绝不会让你就这样一个人出去!”
我张大眼睛,视线却更加迷蒙,身体轻若飞羽,头却沉重如铁铸。我勾住了他的脖子,让自己不至于滑向地面,然后我无力地靠在他的胸口上,嗫嚅:“皇后街16号,我的室友叫周纶。宁惟汐我信任你。”
一抹惊诧掠过他黑潭般的双眸,片刻的手足无措之后,他轻轻环住了我,哄婴儿般地轻抚我的背,“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我保证平安地送你回家。”
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好象特别的快。酒吧的喧嚣,破碎的光晕在我眼前、耳边飞旋起来,我紧紧纠住他的衣襟,像是风浪中爬上了最坚固的岩石,我的意识如白羽般飘飞起,然后缓缓得坠落了,落在一个温暖柔软的臂弯,如陷进天使的羽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