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杯豆浆,我便说:“爹,我吃饱了。”话音落罢,也不等爹说什么,就走出了餐厅。我来到院子里,此刻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总不能把他们三个人直接叫过来对峙吧?
我真的万万没想到,昔日的好朋友如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在一夜之间竟然变成了情敌。我的心是烦闷的,刘毅的心是悲痛的,欧阳姵的心是忧伤的,杨成知道这件事后,他的心又会是什么样的呢,吃惊,悲恸还是不忍。我可以瞒着他,但欧阳姵和刘毅会瞒着他吗,尤其是刘毅,杨成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成为他的情敌,他巴不得要找他决斗,把喜欢我这件事告诉他呢,而欧阳姵,当然是希望刘毅的心能给她,所以也会告诉杨成,让他看好我,不要去骚扰刘毅。
我真的真的很不希望这一天到来,因为我不想看着好朋友再次遇见之后便是针锋相对,大动干戈,剑拔弩张的形式。欧阳姵这个柔弱娇美的女孩,我怎么能忍心夺走她的所爱,我怎么能下的去手与她争斗呢,在学校里,我一直是把她当妹妹看的,如今已成了这样的趋势,让我左右为难。
是,我可以不和欧阳姵争斗,因为我对刘毅只是兄弟那样的情义,没有喜欢,可是我这样做又伤了刘毅的心,也许刘叔也不会再喜欢我,看好我了吧?我在心里凄苦的笑笑,和煦的微风扬起了我额前的发丝,带着月季的幽香,吹来了无限惆怅。
“清儿姐!”一声娇嫩的呼唤惊的我睁开了闭着的双眸,我回头一瞥,是欧阳姵!她来找我干什么,这么早就要开始对决了吗?
“阿姵,有什么事吗?”我用尽量平和的语气与她说话,看起来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眼睑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昨晚或许同样一夜未眠吧?
“没事,就是顾伯父看你脸色不太好看,让我来陪陪你。”欧阳姵也淡淡的说,好像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刚刚松了口气,欧阳姵就接着说,“清儿姐,昨晚我和小毅哥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刚刚放下去的心又瞬间提了上来,我不禁退后了一步,本来是站在屋檐下的,刚刚的退步差点一脚踏空掉下台阶:“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故意问。
“因为我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了,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和你昨天的样子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听到了我们昨晚的对话,你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欧阳姵平静的说,眼里不起一丝波澜,但她的眼神,分明是在挑衅我,认为我是胆小鬼,不敢去告诉杨成刘毅他们,不敢去面对现实,也不敢面对她。
“是,我是都听到了,你喜欢刘毅?”事到如今,我只能承认了,再说,我也不是那种躲躲藏藏的人,我顾清儿为人坦荡正义,偷听了怎么可能不敢承认,怎么可能死皮赖脸狡辩?
“对,我就是喜欢他,还记得在小巷里,我被两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围住欺负你们救我那次吗?”欧阳姵在我旁边踱了几步,淡绿色的裙子就像一片清新的荷叶,她的眼里充满无限柔和,本来就明亮温柔的眼里此刻像铺了一层碎钻。
“记得。”我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我当然记得,那是我们三个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也是认识的开始,我记得那天和今天一样,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中午,我和刘毅一人背了一个黑色的斜挎包,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在我们路过学校门口的那条小巷时,看到了柔弱的欧阳姵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一样,躲在墙角舔抵自己的伤口。她被两个无赖学生拦住索要钱财,她无助的样子瞬间激起了我正义的心火。
“那天救我的人不是他,打跑那些坏学生的人也不是他,而是你,可安慰我,扶起我的人是他,他温柔开朗,大气阳光的样子在那一刻就铭刻进我的心里,让我此生都无法忘记,也就是在那时,我对他一见钟情。”欧阳姵说起刘毅时,眼里不禁温柔的就像一滩春水,波光流转。
“就算那天没有你的出现,就算小毅哥打不过那两个坏学生,他也一定会护我周全。”欧阳姵转过脸向我粲然一笑,“这不是我的想象,因为我觉得这是他作为一个男子汉的担当,在我眼里,他就是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我梦中的骑士。”欧阳姵说的斗志昂扬,就好像在参加一场演讲比赛。欧阳姵看过许多西方童话,我们刚认识不久后,她就总是对我说,她喜欢的人是一个像童话里的骑士那样英勇的男孩,我没想到,她口中说的骑士就是刘毅。
“我知道你喜欢他,我能理解你内心的想法。”可我刚说完这句话,欧阳姵马上收起眼里的温情似水,转而变得平静无澜,“你知道,你理解?是啊,你当然知道理解,可你知道,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却喜欢着我的学姐,而我的学姐却根本不喜欢他,你知道我们的心里是什么感受吗?”欧阳姵平静的问我。我知道这是她说话的风格,无论多伤心,多生气,都不会和人大喊大叫,她说过,这是一个书香门第出生的小姐该有的涵养。
“我知道,如果可以,我会去和刘毅说清楚,然后,你们两个就可以在一起了。”话一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多蠢的话,欧阳姵果然不屑的笑了笑,“说清楚?清儿姐,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小毅哥喜欢的人是你,他的心在你这儿,你去说了只会让他更伤心,更讨厌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跟欧阳姵说些什么,只能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们的,我不是刻意要抢走刘毅的心的,我不是故意和你作对的,可是,你哪里知道,我此刻的心也像你一样酸涩,像你一样无助,像你一样烦忧,甚至比你更胜一筹,我知道我这些解释对欧阳姵说不过是多余的,这样会让她觉得我虚伪,会让她看不起我。
“走吧,我们去看看小毅哥醒了没,毕竟,你喜欢的人是杨成,杨成也喜欢你,我还有争取的机会。”欧阳姵勉强向我露出了一抹微笑,这让我的心不禁紧了一紧,这个女孩生性文静柔软,就像一朵含羞的百合一样,平时从不张扬。可对自己喜欢的人,她又是这么英勇无畏,哪怕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她也要这么拼命的去讨他的欢心,我有点同情这个女孩,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和她向客房走去。一路上我们静默无语,气氛变得非常凝重,穿过长亭和回廊,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是窒息的,不一会,我们来到了客房的门前。
欧阳姵伸出纤细的素手,轻轻敲了敲门:“小毅哥,醒了吗?”我站在她的身后,默默不语。
“是阿姵啊,进来吧,我刚睡醒。”刘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萎靡不振,欧阳姵没有一丝犹豫,推开门款款走了进去,我跟在她身后,也跨进了客房之中。“小毅哥,快去吃早饭了,顾伯父他们在等你。”欧阳姵一改刚才的忧郁,微笑着走到了刘毅面前,站在他对面。刘毅点点头,越过欧阳姵,视线落在了正在关门的我身上。
我回头,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脚步停顿了一下,看到欧阳姵也在看我,便强做镇定的走了过来:“刘毅,快去吃饭。”我从小到大都是喊他全名,如此,他也习惯了。
“嗯,好。”欧阳姵问他,他根本就懒得理会似的,可我一问他马上回答。刘毅穿好外套后,起身准备跟我们走出去,可是他却忽然捂住了头,欧阳姵见状,赶忙走过去,扶住他。
“小毅哥,你怎么了?”欧阳姵关心的问,就好像一个妹妹在问哥哥的安慰一样。刘毅摆摆手,“没事,就是昨晚酒喝太多了。”说罢,他不着痕迹的拉开了欧阳姵的手,自己慢慢向门外走去,我跟着他俩出去的时候,明显看到欧阳姵眼中有深深的失望闪过。“小毅,来吃饭,以后别喝那么多了,不然,你要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和你爹交代?”爹有些担忧的看着萎靡不振,走路一摇一晃的刘毅,杨成此刻依旧不明所以的坐在餐桌旁吃东西,看到刘毅来了,他笑了笑,“小毅来了,坐吧。”刘毅不屑一顾的看了杨成一眼,这让杨成疑惑不解,昨天不是还称兄道弟的,今天怎么忽然跟自己翻脸了?杨成本来就不笨,就算他再傻,也不会看不出刘毅是在给他脸色看。
在如此凝重的气氛中,欧阳姵跟我爹打了个招呼说:“顾伯父,我要回去了,在这里一晚上了,给你添麻烦了,爹和娘还在等我,我先走了。”欧阳姵说罢,转身轻快的离去,可只有我知道,她的心里此刻如千金般沉重。爹看欧阳姵要走,忙让黎叔去送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