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将衬衫的领口理了理,侧首在丰泽年耳边低笑着说,"丰总只对秦局感'性';趣!"
丰泽年倏地转头看向海飞宇飒然离去的背影,握在杯上的手渐渐握紧,玻璃杯应声而碎,碎裂的残渣留在手心却仿佛不自知,五指渐渐合拢成拳,骨节泛白的指间骨骼交错的声响隐隐传出。
海飞宇在和各位嘉宾寒暄时,感觉到身后如芒刺在背的冷洌目光,竟恶作剧抬起左手臂,背着身子朝向丰泽年挥了挥,那拽得流油的模样简直嚣张极了。
其实,就凭海飞宇初出茅庐的道行,哪能洞察出丰泽年不为人知的世界,还不是因为他有一个深不可测的老爹在背后不动声色坐镇操纵一切。
夏天不知道海飞宇跟丰泽年两人谈过什么,只是在她趁机去洗手间擦拭裙子上的污渍回来后,便看见丰泽年脸色不明的靠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自始自终表情都不变,在看见她回来时,目光微敛。
"丰..."夏天都不知道该叫他丰总还是丰大哥,走过去,敏感的在衣香鬓影与满屋子的各种香味与酒味之间察觉到一丝血腥的气息,低头看到他脚边的酒杯碎片和血,又瞬间抬眼看向他紧握成拳的手,在他指缝间还向外流着血。
"天啊,你手被划伤了?"夏天忙坐到他身边,伸手拉过他的手腕,掰开他的手指,同时看到他掌心有一块酒杯碎片,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一片血肉模糊。
"你疯了!"仿佛一下子明白这是他自己的杰作,夏天刹时抬眼瞪着他,抬手小心的将他掌心的碎片拿出来,匆忙从包里翻出纸巾按住他手心,"跟我去洗手间,我帮你止血。"
丰泽年不说话,转过头来正视她,如果有一天海飞宇告诉她自己暗恋着秦邵璿,她是不是会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或者厌恶他?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他们身边...
"走!"见他不动,夏天有些生气的拽着他胳膊,"跟我去洗手间!"
哪知丰泽年忽然反握住她的手,逆着她的力道骤然拉着她向外边。
"丰大哥,你慢点!"夏天脚下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脚步,被他生拉硬拽着牵出了私人会所的正门,转而一路拉着她,直到强硬的将她塞进车里,不给她疑问的时间,转身坐上驾驶座位启动车子。
"海氏集团的晚宴还没结束,这就走了?"第一次看见丰泽年失控。
"丰总?丰大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你手上还在流血,要不我来开车!"在夏天的眼中,丰泽年的言行举止都是属于那种闲庭信步翩翩优雅的王子,此刻的异常足以证明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海飞宇和你说了什么?他究竟说了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找不到原因,夏天只能做自我检讨,"我知道你和邵璿之间的深厚感情,你一定是因为我刚才和他的举动为邵璿打抱不平,对不对?丰大哥,我跟他没什么,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别误会,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后来一起在T大毕业,我跟他之间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开慢一点,天啊!你开这么快,想要车毁人亡吗?慢一点!"胃里一阵难受。
"啊...我不行了...我要吐了...快停车...停车...再不停...我吐你车上了...唔...呕..."
"呕...呕..."车子停下来的那一刻,夏天一手捂着嘴,一手快速推开车门,冲下车,蹲在路边就天翻地覆干呕起来。
"呕...呕..."再怎么吐,也都只是一些清水和胃酸,参加晚宴之前,夏天怕妊娠反应会吐出一些呕吐物弄得不雅,所以,什么也没吃。
"夏天...你..."站在一边的丰泽年见状,不知道如何是好。不就是车子的速度快了些吗?她怎么就成这样了?这身子骨也太弱不禁风了吧?
转瞬又想到人家之前做了流产手术,应该还是属于那种"坐月子"吧?
就在丰泽年手足无措时,一辆黑色JAGUAR从不远处慢慢行驶过来,停下,其实,这车在他们从海氏私人会所出来时,就一路跟着,只怪丰泽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及时发现罢了。
丰泽年静静的看着秦邵璿高大挺拔的孤傲身影从车子里钻出来,那集合霸佞、不羁、冷酷而成的内敛气魄,定格成名家手下的一副油画,让他移不开视线,愈看愈觉得伻然心动,越看越怅然若失。
夏天干呕的阵势明显已经减弱,由之前的蹲着慢慢站起身,从包里拿出纸巾擦着嘴角和眼眶。
丰泽年正待开口,秦邵璿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他便抿唇默默站在一边,但想到此刻自己已是多余的了,便对秦老大示意了一下,转身上车,启动车子离开。
身子背对着公路的夏天听见车响,回头,"丰..."张嘴的同时,眼睛赫然瞪大,因为那个消失了整整十来天的男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秦邵璿尖锐的双眸犹如暗夜的鹰隼直勾勾的盯住夏天,天罗地网。
这是什么眼神啊?
目光冷凝的看着她,眸底的颜色忽深忽浅,看的她一阵发怵。
夏天却也能努力迎视。
秦邵璿睨着她的脸,深不可测,仿佛想要彻彻底底的看穿夏天,他就是喜欢用他深谙的锐眸给别人无比大的逼迫。
该死的!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像疯了似的到处找他,她曾经以为见到他的瞬间,会情不自禁扑过去抱紧他,可现在,看着他眉眼间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夏天的心凉了半截。
撇开视线,败下阵来。
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忽然出现了还用这种深暗的仿佛见不着底的可怕眼神看她!
好像他不在的日子里,她背着他偷了人似的。
想到他的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现就出现,丝丝缕缕的酸涩在心头掠过,即便想要刻意去忽视,但它不断的涌出来,连掩饰都来不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