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光阴如梭,一转眼,阿福已经高中榜眼,任给事中两年了。阿满也与成子定了亲,只等秋后天凉出阁。秦昀已是十一岁的小小少年,敞儿、亮儿、九儿兄妹仨也七岁,开蒙两年...
眼看着孩子们一天天大起来,出仕为官的、准备嫁妆的、上学读书做功课的,都不粘人了,邱晨又难免觉得有些冷落起来。好在阿满即将出阁,一年后,就该给她生个香香软软的小团子来玩了。
这天清晨,邱晨被一阵恶心搅醒,她心头一突,按上自己的脉搏:脉如走珠,恰是妊娠脉象。
她愣了愣,随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三十五六岁年纪,搁在现代也是大龄孕妇了,在这里...唉,她本打算不再要孩子的。
不过,孩子来都来了,她也不会再做什么,只能悉心调养,争取让自己母子平安了。
秦铮向来早起去校场锻炼,这会儿也早不在屋里了。
邱晨静静躺了片刻,安稳了心绪,倦意竟又层层绵绵地涌上来,将她拖入梦乡。
秦铮从校场练武归来,进了自己院子,之间婆子丫头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却皆屏息静气,闻不得半点儿声响。
他心中微微诧异,平日里,这个时辰妻子早起身梳洗毕,只等他们爷几个回来摆早饭了...今天婆子丫头们在这等做派,竟是还没起身的样子。秦铮心头一跳,不由地加快了脚步...难道妻子身体不适,他竟没察觉到?
这等情形,秦铮没让孩子们进屋,直接打发敞儿亮儿九儿回自己房中换洗、用早饭,然后去汤家读书。
他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正房。
承影闻声迎了上来,无声地福了福,伸手接过秦铮脱下来的外袍,一边低声回禀道:"卯初时分,王妃醒了片刻,只是没唤人,片刻又即睡去...奴婢探过,王妃额头不热,气息也平和..."
旁人不知,秦铮却知道,承影含光几个丫头都懂些脉息的,她说无碍,秦铮也略略松了口气,却仍旧未敢怠慢,洗洗手脸,随即进了内室。
日头将近头顶,屋内却是帘幔低垂、静谧安然。邱晨不喜熏香,却总喜欢自己配香袋悬于屋角帐内,幽香淡淡,在一片浅淡光线中,氤氲出独有的一片安然宁和来。
秦铮大步迈进来,绕过屏风,看到垂着帐子的床帏,察觉到帐内人气息平稳悠长,切实如承影所言,气息平稳,并无异样,停住脚,平了平气息,他才轻手轻脚走向床侧,伸手挑起床帏,跨步迈了进去。
邱晨补了一觉,也快醒了,迷迷糊糊中察觉到身后的床沿一振,随即就是熟悉亲近的令她心安的气息萦绕到鼻端。不及秦铮开口,她就微微皱了眉,都怪这人,要不是他要不够,又怎么会让她老蚌怀珠,高龄妊娠!
夫妻多年,又是全心以对,秦铮对邱晨性情习惯早已熟稔于胸,见她皱了眉头,就知道她其实已醒。睡醒了仍旧紧闭双眼,对他不理不睬...那就是哪里惹闹了娘子?
秦铮没开口,先在心中自我检讨,回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嗯,貌似最近他有点儿贪欢,索求过甚?想起夜里妻子哀哀求告的媚态,他心中有些发虚,身体却又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反应。
"咳!娘子...夫人...小乖..."秦铮轻咳一声,压下心中旖旎,放柔声音,俯身轻唤,几个正经称呼之后,就是一连串的亲昵称呼。
眼见他连'心肝肉儿';都要唤出来了,邱晨再无法装睡,霍地坐起身,挥起拳头朝着眼前人没头没脸地一顿捶。
秦铮乃是真正经历过腥风血雨,从无数场血战中活过来的人,哪里会把一介妇人的小小粉拳看在眼里,想躲这小小粉拳易如反掌。不过,靖北王爷深知哄妻之术,仗着身强体壮,不避不让地生受了几下妻子的粉捶,嘴里连连低呼着:"哎哟,哎哟..."
然后,径直伸手,将妻子整个人都圈在怀里禁锢住,附耳低语:"小心肝儿,仔细手疼!"
邱晨打了几下也累了,耳听得这人如此不要脸的话,直接给气笑了。
一见哄得人笑了,秦铮也放了心,松开怀抱,换成扶住邱晨的双肩,俯首询问:"快给爷说说,谁惹爷的小心肝儿生气了,爷替你出气!"
邱晨无语地翻了他一眼,恨恨道:"除了你还有谁!"
秦铮闻言,立时想起夜里自己的孟浪莽撞...呃,靖北王爷有些小心虚,又有些暗暗的小得意,三十多岁的男人,多少已经虚损不堪,靠嗑药维持,他却仍旧龙精虎猛,一夜九度...咳咳!
心里得意,眼下却不得不放低了身段哄媳妇儿。
"小心肝儿是不是怨爷冷落了,那爷就多疼一疼...哎哟!"秦铮伺机再偷个香,却不妨,被妻子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抬手捂了额头,佯装委屈地看向妻子...却听邱晨淡淡道:"从今天,你就搬到前边书房里去安置吧。"
睡书房?那就意味着,空房冷衾,孤枕难眠啊!
秦铮这回真的怕了,连忙认真检讨:"娘子,为夫以后定当...嗯,收敛一二!"一夜九度不行,那七度八度总可以吧?!
邱晨却根本不讲情面,推开秦铮自行下床,一边气哼哼道:"不用商量!"
连商量都不用商量...一不留神,局面严重到这般了?秦王爷有些傻眼!
却不想,邱晨起的急了些,又气嘟嘟的,本就恶心的胃部一阵翻腾,没等她走两步,一阵剧烈的恶心涌上来,她想往屏风后跑都没来得及,只来得及弯下腰,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娘子!"秦铮真的变了脸色,抢上去两步,也不嫌弃呕吐物的腌臜,伸出手去,一手揽住妻子的腰身,一手去抚妻子的胃脘,眼见着妻子呕吐不止,连连呕哕的脸涨得通红,鼻涕眼泪都下来了,真是痛苦无比,秦铮焦急连声地唤人,"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邱晨好不容易寻得片刻空隙,伸手按上自己的内关穴,旋即,胃脘作呕之感稍减。
她得以开口道:"不用去..."
之前吐得太严重,话出口的声音都气弱得很。
亏得秦铮紧紧揽着她,两人并头而立,这才把邱晨弱弱的声音听清,连忙道:"你如此..."
邱晨抬手止住他的话头,喘息道:"我的身子,我清楚!"
秦铮一听这话,妻子的气儿还没顺呢,也不敢勉强,抬眼向伺候在屏风旁的承影打个眼色,承影曲曲膝,忙忙出去吩咐了。
王妃不让唤人,王爷却忧心,太医还是要请的,只不过,请过来暂且在府里候着,等王妃消了气,或者王妃睡下,再让太医进来看诊吧!
一边往外走,承影一边暗暗摇头:若是几年前,她是万万不会相信,战场煞神一般的男人,有一天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独宠还不算什么,简直是言必听计必从,还天天宝贝儿、心肝儿地哄着纵着...别说从未听过见过这样的王爷,就是平头百姓,又有几个能如此待承自己的婆娘?
这样的话,哪怕对外人说,恐怕也无人相信!
屋里,邱晨终于止住呕吐,含光带了小丫头送进洗漱之物,伺候着邱晨洗漱过,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另有粗使丫头进来将秽物清理了去,并开窗通风,散去呕吐的味道...
不用丫头们伺候,一看见妻子从屏风后出来,秦铮立刻迎上去,半拥半抱着邱晨往床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究竟为何,如此..."
敞儿熙儿兄妹仨都五岁了,邱晨再未有孕,隔得久了,秦铮也压根想不到妻子是孕吐。
邱晨这会儿真是连撒娇使性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再看秦铮脸色发白,满眼担忧关切,她反而不忍心了,轻轻拍拍秦铮的手背安抚,一边低声道:"无妨...敞儿熙儿大概要添个弟弟或妹妹了。"
秦铮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瞬间惊喜起来,弯腰伸手,直接将邱晨打横抱起,大步送到床上去:"夫人,我们又要有孩子了...真好!"
什么能证明男人的能力,让妻子受孕无疑是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
他秦铮不但战场上勇猛无敌,在床上同样威风凛凛...这么想着,世人心中勇猛无敌的靖北王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
邱晨浑身半点儿力气也无,更懒得跟个傻男人计较,只恹恹地伏在枕上歇息。
秦铮得意完,回头再看褪去红润,脸色苍白起来的妻子,那份得意瞬间转变成心疼和愧疚,不过,他不会自我检讨,而是伸手抚上邱晨的小腹,恨恨道:"臭小子不孝顺,这么折腾他娘,等出来,看我怎么惩处!"
邱晨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只在心里腹诽:推卸责任,嫁祸于人,祸水东引,顾左右而言他...一回,两回,这都三回了,靖北王爷,您能换个新手法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