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看着石青山安排的人手很是认真地跟着老把式们一步一步做着,也就不再看这边的活计,重新骑了马,跟杨树勇一起,带了两名老农往田里去看选定的田块去了。
如今已是二月末,天气一天比一天暖起来,土壤早就开化了,马铃薯已经可以下种。时节不等人,马铃薯的膨大跟温度有很大关系,进入高温季节,马铃薯的块茎就会停止膨大,而且,夏秋季害虫猖獗,耽误了种植,将会有很多因素影响到收获是否丰硕。
先将留白的土地看了一遍,这样的上等良田,又早就深耕整平过,肥料也上的足,用来种植马铃薯和红薯自然没有异议地通过。之后,又将麦田看了一遍,察看麦田主要是为了套种玉米做准备。
转了一圈回来,石青山妻子带着两个儿媳妇和村里的两个妇人已经将午饭做好。茄子干儿炖鸡,油炸鲜扁豆,还有一个干豆角炒肉丝,邱晨和杨树勇简单洗了洗,香甜地吃了顿饭,也顾不上休息,就安排赵九带着两名农人去靖北侯府的几个庄子上察看地块,通知各个庄子安排好人手车辆,第二天就过来运马铃薯种块。
这边庄子里则开始动员人手,将马铃薯种块挑选一遍,去除损坏腐烂的薯块,然后有后边的人把合格的马铃薯根据芽点切成种块,用来种植。这样的活计同样不挑人,妇人孩子老人都能做,倒是人手充裕,进展很快,一个时辰就切了一大筐栏。
这边的活计安排好了,邱晨和杨树猛在未时末骑马返城,回到靖北侯府一时申末时分。
邱晨一进沐恩院,遥遥地就听到昀哥儿大哭的声音,心中一急,连忙急匆匆赶进屋,就看到王氏正抱着昀哥儿转着圈儿哄着,屋子的另一端,王氏的儿子康和则由小丫头串儿抱着,有些畏惧地乖乖看着嚎哭不停的昀哥儿。
"这是怎么了?"邱晨一进门见此情景,立刻询问道。
王氏看到邱晨,如逢大赦,却也尴尬羞窘不已。她是请来做奶妈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带好小公子,可小公子不爱吃她的奶水不说,如今连看都看不好,让小公子哭个不停...这就是严重的失职啊!真是辜负了夫人待她们母子这番厚待!
红涨着脸,王氏连连曲膝道:"上午还好,过了午睡觉也还踏实,但睡醒后怎么也不吃了,一喂他就哭..."
邱晨蹙着眉头,一边听着王氏述说,一边走进净房洗漱更衣,飞快地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了衣裳出来,将昀哥儿接了过来。
她并没有急着给孩子喂奶...昀哥儿哭的太厉害,都有些缓不过气儿来了,要缓一缓才行。
见了娘亲,昀哥儿委屈更甚,眼泪汪汪的用小胖手揪着邱晨的衣襟,哭的泪水哗啦的,声音却缓和了许多。
邱晨要了温热的湿帕子,轻轻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涕泪,慢慢地在屋子里走动着哄着,好一会儿,昀哥儿才止了哭声。邱晨要了杯温糖水,用小勺子舀着,哄着昀哥儿喝了两勺,见他喝的还算顺畅,又小意儿哄着孩子张开嘴巴看了看舌头和嘴巴里,确定没有生什么口疮之类的,这才稍稍放了心。
过了这么一会儿,昀哥儿缓过气儿来,邱晨也自觉不再焦躁,这才进了里屋给昀哥儿吃奶。
积了一天的奶水,早就涨的邱晨的胸衣湿了一大片。昀哥儿捧着一个吃完,另一个吃了几口就吃饱了,吐出**自顾自地玩起来。
邱晨累了一天,一进门又是这么一通的忙,这会儿实在是有些疲惫不堪了。把昀哥儿和康和一起放在榻上,让王氏看着,自己进了净房,重新要了热水泡了个澡,泡在浴桶中喝了一盅红枣茶,又喝了一碗燕窝羹,这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从净房里出来,阿福阿满已经放了学回来,杨树勇也洗漱完换了衣服过来,一大两小正守着昀哥儿稀罕着。昀哥儿哭了一大通,吃饱喝足,玩了没多会儿就睡着了,这会儿睡得简直跟只小猪没什么两样,阿福阿满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着话,他也动都不动,一只小胖手托着腮,小嘴儿微微张着,口水顺着脸颊流出来,湿了一小片儿。
邱晨俯身看了一下,彻底放下心来。刚刚她看到孩子哭得那样厉害,还以为是生了病了。既然吃的香睡得沉,想来只是耍脾气,并不是生病!
让王氏将昀哥儿抱下去睡觉,邱晨和杨树勇、阿福阿满一起,连穆老头儿也叫了来,围坐在一起吃了晚饭。少歇了片刻,穆老头儿就带着阿福阿满去练功了,邱晨和杨树勇分坐在榻几两侧,说起话来。
安阳那边也正值春耕农忙之际,杨树勇也不能多待,在京里住了三天,看着邱晨将各处调理的井井有条,就放了心,第四天一大早,就骑了马,带了随行的几个人,邱晨又让秦礼安排了几名护卫护送着离开京城,急赶回安阳去了。
邱晨看着马铃薯种下去,又不时去看看苗床上的地瓜秧的长势,等地瓜秧出齐了苗儿,田里的马铃薯也出了苗儿,出芽率和成活率都不错。交待人补种了一回,邱晨这才算放下心来。也终于能在府里歇上几天了。此时已是三月中旬。
这期间,秦铮又送来了两封信,一封信还在川北甘南,后边一封信则已经带兵入了藏。邱晨并不意外,第一封信秦铮已经跟她交代过,而且,邱晨从随后发出来的邸抄上看到,秦铮自动请缨入藏追剿叛军残余。
收到信,邱晨唯一能做的就是暗暗祈祷。农历三月份,相当于公历的四月了...那片高原禁地的气候也不至于那般酷寒无端了。另外,秦铮是在北边儿驻守过十几年的,大漠气候同样酷寒无端,邱晨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告诉自己,相对于酷热潮湿的山林,秦铮可能更适应在酷寒极端的天气里作战。
经过那场嚎哭之后,邱晨将汪氏指给了昀哥儿做嬷嬷,让她跟王氏一起带着昀哥儿,又将二等丫头里最尽心细致的冬香,和活泼灵动同样细致的风轻划过去,仍旧按二等丫头的例,月钱却从二等的一两银子提成了一两半,只比承影等一等丫头的二两少低一点儿。(未完待续)